胡浩、袁韬等 中医袁博士 2021年04月20日 23:50
前言：七八年前大学本科时，开方时最头痛的就是很多中药功效看似十分雷同，因为当时天天给自己开方诊治，所以对于用药也想弄清每一味药的特异点和具体使用指征，但每一味药只凭翻看历代本草和现代讲解也是难以摸透其特性，而且限于自身临床经历过少和中医整体认识的水平，这项工作也是以很肤浅的辨别分析而结束，即如下图这种笔记。对于药物的临床选用最独特点和其对于人体气机的影响，其本身药气的升降浮沉，循行的层次线路等等仍比较无知，现在到了感觉可能有能力去尝试总结提炼各种常用药物的时候了，也确实积累了一些比较深度的对于药物研究认识的书籍资料，所以现在开始先从春季的“风升生”类药物梳理写起。本系列本草药物笔记大部分内容来自历代本草，中药圆运动，发现中药，歧轩药物法象，药性琐谈，思考中药，方药量效求真，药证与经方等等书籍资料，本人只是进行筛选整理，以供自己学习。薄荷这个药，以前我初学中药学时，其实对其认识其实比较模糊，看历代本草对于其药性寒温都一直有争议，张元素说它性凉，李时珍陈士铎论其性温等等，而且它似乎也是个没啥太独特的万金油药物，功效很多，但好像都却没有担当君药大任的时候，临床用药也是一直属于方剂中固定配伍才会用上它，属于感觉可有可无的药物。后来才发现这个药，其实是火郁发之治法中解郁散火的一味重要药物，我对其的特异性运用点总结为“解郁散火，作用层次偏表偏上，尤擅达肌表孔窍，药性由里向外升散”。关于薄荷究竟性温还是性凉，我个人认为其是二者性质都有的，寒温不明显的药物，如同张锡纯所言“少用则凉，多用则热”，其内也确实含有性属寒凉的苦味物质，由于苦（火）克辛（金）的缘故，苦味物质先发挥作用，所以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感觉是清凉的，但这种作用不会持久，因而不能作为薄荷性能的主要依据。至于薄荷多用即觉灼热，这是气有余便生热的缘故，从诸多本草所述其发汗效果明显，说明其却有辛温之性。故我是站李东垣、张锡纯的“苦辛平”之说，实际喝一喝也能感觉到这个薄荷其实寒热倾向并不显著。《发现中药》作者曾为了探究其凉温之性，以身试药数日，开始就从30克开始试用，每天增加10克，每天1剂。当到达50克的时候，出现了热证，并没有出现任何剧烈的不适。不过这种热证不是实热，而是虚实相夹的热，并且以虚热见多。然后张锡纯不是说少用则凉吗？作者接着就改变剂量，从12克开始，每天减少3克，每天一剂。直至减到3克的时候保持3克不变，因此时其力甚微，本想继续服用2周，但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作者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虚热有什么减轻，反而是加重了，所以认为说薄荷的性能与剂量无关，于是停止试验。而且感觉到了薄荷的循行沿肝胆经向上，有明显的清利头目效果，眼力变好了许多，但确实存在辛散耗气伤阴之弊，最后虚火症状显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薄荷“显性为凉，本性为温。”下面开始薄荷药性的总结了，我主要会从临床处方选择药物的角度来总结功效，可能和教材等有偏差，比如薄荷，教材首要功效是“疏散风热”，但临证时遇到风热证第一时间想到要药大多还是银花连翘吧，所以在这里我是以清升散肝胆头目肌表郁热作为主要功效描述。【性味】苦、辛、平【法象药理】风升生【归经及循行】入肺、肝经而上行，以升散为主，于肌表头目孔窍作用显著【对应脉象】脉左关浮弦。或双寸偏沉，而关尺有力、欠向上流通者皆可用之。【功效】主要功效：清升散肝胆、头目肌表之郁热为火郁发之的要药，其专入肝、肺经，于头目孔窍肌表之风热郁而不散者，最具效力。若配合得宜，亦可治上中焦之里热。脉见弦而有力者，即可用之，盖此即符合火郁发之之义。《本草分经》云其能“发汗，能搜肝气而抑肺盛，宣滞解郁，散风热，通关窍”。薄荷、柴胡、香附是三个常见的解郁之药，他们三者有何区别呢？我个人认为薄荷是解郁药中层次最偏表的，柴胡是半表半里，香附则偏里，可至血分，这是三者的核心差别。薄荷属于经典的辛凉散火，火郁发之的药。经常配伍柴胡或者香附疏散肝胆郁热。那代表方就是非常有名的逍遥散。其擅长清利头目孔窍肌表之郁热其实是指其可以治疗肝胆经循行部位所出现的郁火证。头面孔窍诸疾，胡希恕六经辨证也多归于少阳病，这里面经典代表方，比如川芎茶调散，薄荷用了八两最多、川芎才仅四两。苍耳子散，也用薄荷来清散鼻窍郁热。还有一个很有名的处方就是凉膈散，凉膈散治疗所谓的上中二焦郁热。其实它的热就从肝胆来的，然后影响到了心，影响到了头面，导致头面、五宫、七窍出现各种各样的火毒证。比方说目赤肿痛、口舌生疮、牙龈肿痛、乳蛾等，这些都是一些火热证。如果判断跟肝胆有关都可以使用。治疗咽喉疼痛、瘙痒也有一个经典代表方，喉科六味汤（荆芥穗3，薄荷3，炒僵蚕、桔梗、生甘草、防风各2）这个方其实用来治疗咽痒喉源性咳嗽效果很好。各种利咽中成药或者含片也多含有薄荷，薄荷清利咽喉郁热效果确切。次要功效：1.治疗温病初起，疏散风热第一个间接功效，薄荷是肝家之肺药，可以疏散肺和肌表之郁热，所以它在温病里面可以治疗温病初起，也就是经典的代表方就是辛凉平剂银翘散。湿温病也常用薄荷来透散风热。如果是有传染性的疾病，比方说白喉，我们有个经典处方叫养阴清肺汤（生地、麦冬、玄参、生甘草、薄荷、贝母、丹皮、白芍），用薄荷来清利咽喉，薄荷现代实验研究表明疱疹病毒也具有较好的抑制作用。2、透疹外出《医学衷中参西录》：“其味辛而凉，又善表瘾疹，愈皮肤瘙痒，为儿科常用之品。“温病出疹，颇为常见，尤以小儿为多，一发即常表里俱热，张氏认为，疹乃“小儿脏腑间系有此毒，又外感时令之毒气”而发，其初得之剧者，“阳明经府之间，皆为热毒之所弥漫。”治疗当解表透疹，泄热解毒，常用清疹汤（薄荷叶、连翘、蝉蜕、僵蚕、生石膏、知母、羚羊角、重楼）方中用薄荷叶，因其味辛而凉，”善表疹瘾，愈皮肤瘙痒”，用于温病出疹能起到解毒透疹之效，和石膏等同用，一则透发，一则泄热，邪毒自能消解。山东儿科名医崔文成治疗小儿湿疹即喜用薄荷、蝉蜕、地肤子的药对组合。3、治睡眠异常肝为心之母。用薄荷来助肝气的条达升发，它间接就可以治疗心病，心病经常会出现神志不清，或者是头脑昏沉，嗜睡或者是失眠，这种现象在临床非常常见。那这个薄荷可以提神醒脑，令人神清而气爽。主要因为薄荷味道较好，适合平时食疗，可以单纯泡水喝，也可以做枕头给他枕一枕，配点绿茶更好。薄荷可以治疗嗜睡，也可以治疗失眠。一般认为这个肝胆有热的时候，胆热会失眠，但是胆热以后心火就旺，头就很热，所以热令神昏，他就容易昏昏沉沉。薄荷可以用10克或者15-20克，根据他胆热的严重程度来选用。但是薄荷剂量过大了以后，或者是你下午晚上以后再用薄荷，有可能让这个人失眠。如果是这种情况，这个薄荷就要减量或者不用，但是有一种情况就是他本身血压高，或者血脂高，头很热，这时候就可以用薄荷来清利头目，把他的头目热散掉以后，他才能睡好觉，这是两种都与睡眠有关系的，这是它的主要的间接的功效。【注意事项】薄荷它毕竟是一个辛散耗气药，所以对气血虚的人，或者是阴虚的人都要慎用。【典型医案】胡浩：有一个老师他大概二十八九岁，他的一个主要症状就是经常恶心。他怎么恶心呢？刷牙的时候恶心，坐车也有点恶心，他主要讲课多了以后，说话多了以后恶心会加重。找了很多专家看，给他开了很多方，都治脾胃病。给他治了好长时间，一两个月没见效。后来我们一瞧，他这是肝的郁症，肝郁症。这个老师也不太相信中药，不太相信中医，我们说试一下看看。给他说每天泡10克薄荷，泡水喝，像泡茶一样喝，其它啥药也没开，先试试。他喝了三天以后发现恶心症状明显有缓解。说话多也不太恶心，他说你这个用的什么方法？这个方法其实就是疏肝解郁法，薄荷就可以。恶心这个病，症状其实是肝病，它古医里面记载呕家乃肝病，干呕、吐逆、吐涎沫，这些都是肝胆系统疾病，单纯的薄荷可以疏肝解郁。它在助肝的用，其实并没有补肝的体。要彻底把它治好，我们还要用补气养血的方法，说话多了以后耗气，久视它又耗血。所以我们后面用逍遥散加黄芪，他大概吃了两个星期以后彻底治愈。这里面薄荷始终都要放。我们还介绍一个小朋友，这个小朋友大概10个月，小男孩。他得了个啥病？就是鼻泪管阻塞引起的目赤肿痛，到耳鼻喉科一看说这个孩子要手术。这个家长很心疼，10个月大孩子，做手术太心疼，就拒绝，出院。最后在我们中医看了，我们一看，这个孩子他的左关就是一个浮弦，而且有点黏涩，孩子当然主要还是在吃母乳。我们问母亲，你每天吃啥东西？母亲当然是照顾的很好，大鱼、大肉、油炸、烧烤都在吃。这个主要原因就是肝胆的湿热，热盛以后影响到了眼睛。我们就给他开了一个食疗方，叫绿豆山楂萝卜汤，用量1：2：3，加薄荷5克，煮上30分钟。大概25分钟左右的时候，再把薄荷放进去5克，盖上盖子意，意完了以后赶紧捞出来，闻到薄荷香气就捞出来，加冰糖适量。给孩子喝，喝两三天以后，奶奶抱孩子过来看，眼睛好好的，恢复正常，非常高兴。大家看，这个孩子的病很多都跟母亲有关系，特别是小朋友的病，不要这么夸张，我们可以用非常简单的方法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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