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蜈蚣、蝎子、水蛭,很多人第一反应是毒虫,但在中医体系里,这些看似吓人的虫类,却是治疗疑难杂症的关键武器。不少久病之人都有类似经历:病拖三五年甚至十几年,检查做了无数,草木药吃了一堆,症状还是反反复复,就像身体里有块老锈化不开。这时中医往往会用虫类药——它们会走会钻会啃,善搜善破,专门对付经络里的死结、血里的老淤、脏腑间的顽邪。
虫类药的独到之处,在于“动”和“偏”。它们天生有走窜搜剔的能力,飞的升、走的降,能深入人体经络追拔沉混的病邪;作为血肉有情之品,和人体“同气相求”,更容易被吸收;自然进化出的毒性、再生等特性,刚好能纠正人体的偏盛偏衰——比如蜈蚣走窜通络,能直达偏头痛、顽痹的病所;全蝎善息风止痉,对反复抽搐、中风后遗症有效;水蛭破血逐瘀,连血瘀成块的老毛病都能啃开。
千年中医实践里,虫类药的功效被总结为八大类:攻坚破积用土鳖虫、穿山甲,专克肿瘤、硬结;活血逐瘀用水蛭、虻虫,疏通血管化解血栓;息风定惊用全蝎、蜈蚣,治癫痫、面瘫;祛风通络用蕲蛇、乌梢蛇,驱风湿利关节;利水消肿用蟋蟀、蝼蛄;收敛生肌用五倍子、蜂蜡;解毒消痈用斑蝥、蟾酥;补益培本用冬虫夏草、海马。早在《伤寒杂病论》里,张仲景就用土鳖虫、水蛭治蓄血证、干血劳——大黄蟅虫丸里的水蛭、土鳖虫,能破血通经;抵当汤里的水蛭、虻虫,治伤寒小腹硬满的蓄血证。清代叶天士更提出“久则邪正混处,草木不能见效,当以虫蚁疏逐”,把络病作为虫类药的应用指征,比如用虫类药治久病入络的痹证、积聚。
现代国医大师们把虫类药的应用推到新高度。朱良春是虫类药泰斗,他用消瘤丸(全蝎、蜂房、僵蚕)治恶性淋巴瘤,用僵蚕、全蝎、蜈蚣治面瘫,用地龙、水蛭改善脑梗、高血压,用地鳖虫、水蛭消子宫肌瘤;颜德馨的龙马定痛丹(制马钱子、地鳖虫、地龙、全蝎),专治类风湿、风湿性关节炎、坐骨神经痛;张琪的六虫汤(全蝎、地龙、穿山甲、乌梢蛇、蜈蚣、土鳖虫),攻克类风湿性关节炎;熊继柏的黄芪虫藤饮(黄芪、全蝎、地龙、僵蚕、蜈蚣、鸡血藤等),治痹病日久的肢体疼痛、麻木、活动不利。还有针对关节变形、僵痛难忍的“顽痹”,朱良春创制益肾蠲痹丸,用土鳖虫、蜈蚣、全蝎深入骨髓剔风湿,加骨碎补、熟地黄强肝肾,鸡血藤、延胡索通络止痛,攻补兼施。
现代科学也为虫类药正名:地龙含蚓激酶,能降解纤维蛋白,溶解血栓,预防中风;水蛭的唾液里有水蛭素,能阻止凝血酶作用于纤维蛋白原,强力抗凝,改善血液循环;斑蝥素对肿瘤细胞有抑制作用;冬虫夏草含17种氨基酸、多种微量元素,能增强免疫、调节代谢。临床研究更证实,虫类药在多科疾病里的效果——冠心病用水蛭、地龙,能降低血液黏度、溶解血栓,心绞痛缓解率达95%;类风湿用蜈蚣、全蝎,能缓解关节剧痛如刀绞的症状;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用蜈蚣,镇痛效果突出;子宫肌瘤用地鳖虫、水蛭,能缩小瘤体;哮喘用僵蚕、蝉蜕,能祛风解痉、降低IgE水平,畅利气道。
不过,虫类药可不是随便能用的。它们大多有小毒,剂量多一分可能伤正,少一分没用;生用还是炮制,和谁配伍,都要靠医师的经验。比如蝼蛄内服常用3~5只,朱良春治尿闭时用到20只,但得浓煎顿服;虫类药含动物异体蛋白,容易过敏,出现皮肤红疹、呕吐要立即停服。虫类药是中医的智慧结晶,从张仲景到朱良春,千年经验仍在为现代疑难病破局,但一定要在专业医师指导下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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