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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05-31

【听百家言—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第79条 虚烦兼腹满 栀子厚朴汤

郑老叟整理 大龄岐黄学童 2024-04-23 17:34 广东


[79]  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


成无己《注解伤寒论》:下后,但腹满而不心烦,即邪气入里为里实;但心烦而不腹满,即邪气在胸中为虚烦。既烦且满,则邪气壅于胸腹之间也。满则不能坐。烦则不能卧,故卧起不安。与栀子厚朴汤,吐烦泄满。酸苦涌泄。栀子之苦,以涌虚烦;厚朴枳实之苦,以泄腹满。


卢之颐《仲景伤寒论疏钞金錍》:心烦腹满,已涉形层,之胸之腹矣。满则难起,烦则难卧,卧起不安,即反复颠倒之形似尔。盖橘踰淮而枳,故枳居中胃,横偏形层,画界经分,以殊方域也。盖木命在皮,专精者朴,若所爱在外,劲切向内者,仍使之自内而外者。栀性轻浮,宣气四达,能令坚结者解而上出,火空则发,转夏成秋,诚热恼中清凉散也。


柯琴《伤寒论注》:心烦则难卧,腹满则难起。起卧不安,是心移热于胃,与反覆颠倒之虚烦不同。栀子以治烦,枳、朴以泄满,此两解心腹之妙剂也。热已入胃则不当吐,便未燥硬则不可下,此为小承气之先着。

夫栀子之性,能屈曲下行,不是上涌之剂。唯豉之腐气,上熏心肺,能令人吐耳。观瓜蒂散必用豉汁和剂服,是吐在豉而不在栀也。此栀子干姜汤去豉用姜,是取其横散;栀子厚朴汤以枳、朴易豉,是取其下泄,皆不欲上越之义。旧本两方后概云“得吐,止后服”,岂不谬哉?观栀子柏皮汤与茵陈汤中俱有栀子,俱不言吐。又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则栀子之性自明。


尤怡《伤寒贯珠集》:下后心烦,证与上同。而加腹满,则邪入较深矣,成氏所谓邪气壅于心腹之间者是也。故去香豉之升散,而加枳朴之降泄。若但满而不烦,则邪入更深,又当去栀子之轻清,而加大黄之沉下矣。此栀子厚朴汤所以重于栀豉而轻于承气也。


周扬俊《伤寒论三注》:心烦腹满,乃在下后,明明引热入内,邪不得服,遂使卧起不安。尔时正气既虚,邪热方炽,故上中二焦俱病也。若治之而专使上越,则中者不出,概使下行,则上者不降,圣人于是以栀子之苦寒者涌吐之,务令在上者已不得留,则烦可去。复多用厚朴枳实之苦下者以泄其滞,则满可消,抑何神耶。


徐大椿《伤寒论类方》:伤寒下后心烦,即微烦。腹满,卧起不安者,烦面加之腹满,则卧起俱不宁矣。厚朴、枳实,以治腹满也。栀子厚朴汤主之。


陈修园《伤寒论浅注》:伤寒下后,多属虚寒,然亦有邪热留于心腹胃而为实热证者。热乘于心,则心恶热而烦;热陷于腹,则腹不通而满,热留于胃,则胃不和而卧起不安者,以栀子厚朴汤主之。取枳实之平胃,厚朴之运脾,合栀子之止烦以统治之也。

此一节,言栀子豉汤能清伤寒下后之余热也。


黄元御《伤寒悬解》:下伤中气,枢轴不运,是以腹满。阳明上逆,浊阴不降,腐败壅塞,官城不清,是以心烦。烦极则卧起不安。栀子厚朴汤,厚朴、枳实泻满而降逆,栀子吐浊瘀而除烦也。


张志聪《伤寒论集注》:此言伤寒下后,余热留于胸、腹、胃者,栀子厚朴汤主之也。夫热留于胸则心烦,留于腹则腹满,留于胃则卧起不安。栀子之苦寒能泄心下之热烦,厚朴之苦温能消脾家之腹满,枳实之苦寒能解胃中之热结。高子曰:“枳实按《神农本经》主除寒热结气、长肌肉、利五脏、益气轻身,盖枳实臭香,色黄味辛,形圆宣达中胃之品也,炙香而配补剂,则有长肌益气之功,生用而配泄剂,则有除邪破结之力。元人谓’枳实泻痰,能冲墙倒壁’,而后人即为破泄之品,不可轻用。且实乃结实之通称,无分大小,宋《开宝》以小者为实,大者为壳,而后人即谓壳缓而实速,壳高而实下,此皆不明经旨,以讹传讹耳。


方有执《伤寒论条辨》:凡下而致变者,皆误也。心烦者,外邪入里抟膈而郁闷也。腹满者,虚邪壅胃,彭亨而不散也。卧属阴,腹满者,阴滞也;起属阳,心烦者,阳郁也。所以皆不安宁也。栀子苦寒,快涌心胸之烦;厚朴枳实,主泄胃腹之满。所以三物者,能安误下后之不安也。


程应旄《伤寒论后条辨》:凡邪客胸,便上下不交,此与结胸心下痞相等。虽吐、下和解,各不同法,其为交通阴阳则一也。


吴谦《医宗金鉴》:论中下后满而不烦者有二:一热气入胃之实满,以承气汤下之;一寒气上逆之虚满,以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参汤温之。其烦而不满者亦有二:一热邪入胸之虚烦,以竹叶石膏汤清之;一懊憹欲吐之心烦,以栀子豉汤吐之。今既烦且满,满甚则不能坐,烦甚则不能卧,故卧起不安也。然既无三阳之实证,又非三阴之虚证,惟热与气结,壅于胸腹之间,故宜栀子、枳、朴,涌其热气,则胸腹和而烦自去、满自消矣。此亦吐中寓和之意也。


喻嘉言《尚论篇》:满而不烦,即里症已具之实满;烦而不满,即表症未罢之虚烦。合而有之,且卧起不安,明是邪凑胸表腹里之间,无可奈何之象。故取栀子以快涌其邪,而合厚朴、枳实以泄腹中之满,亦表里两解之法也。


邵仙根《伤寒指掌》邵评:此症邪已入胃,则不可吐,便未燥硬,则不可下,此栀子厚朴汤重于栀豉而轻于承气也。


吕震名《伤寒寻源》:此虽取吐而不专特乎吐法也,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盖表邪虽经误下,心烦则邪半居于上,腹满则邪半陷于下,故以栀子涌上邪,而以枳朴通下气,亦两解之法也。


王子接《绛雪园古方选注》:下后遗热心烦,起卧不安,腹满,是三焦病矣,故以上涌下泄为治。凡用栀子,皆取其上涌客热,复以厚朴、枳实者,取其酸苦下泄阴滞,不烦不满,而起卧亦安矣。


钱潢《伤寒溯源集》:伤寒表证未除而误下之。下后外邪陷入。在膈则烦。在胃则满。既烦且满。所以躁扰不宁卧起皆不安也。

邪气虽入。未成痞结。阴阳应象论云。高者因而越之。中满者泻之于内。所以用栀子之苦寒。涌越其心胸之虚邪。浓朴枳实之苦辛。以泄其胀满之浊气。故以栀子浓朴汤主之。然汗随吐发。故不须更解其表也。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此言伤寒下后多属虚寒,然亦有邪热留于心腹胃而为实热症者。热乘于心,则心恶热而烦;热陷于腹,则腹不通而满;热留于胃,则胃不和而卧起不安。用栀子以清热而解烦,厚朴之苦温以消腹满,枳实之苦寒以和胃气。


沈明宗《伤寒六经辨证治法》:后微邪内陷,而无痰饮抟结,故无结胸下利。但邪陷胸膈,扰乱于上则心烦;邪入腹中,在下则腹满;两邪逼凑胸腹,所以心烦腹满。用此一涌一泻,亦表里两解法也。


章楠《伤寒论本旨》:栀子苦降并不先煮,非能上涌者也,且加厚朴枳实,皆开泄直降之味,盖心烦卧不安者,因其阴浊之邪壅于上中二焦,得开泄苦降之药,则阳气流通,而邪之在上者,从上而吐,在下者,由下而泄,亦如瓜蒂散之激之使涌耳。特取栀子以清心降火,非同栀豉汤之先煮栀子,欲其随豉而升,此不先煮,正欲其随朴实而降,是皆仲景参合造化之理而立法者也。


陈伯坛《读过伤寒论》:伤寒开始便下耶?下后不堪问矣。书心烦,烦状写人方寸之地,是愈缩愈窄之烦,不同笼罩其心之虚烦,更非脱离其心之烦热矣。书腹满,上文下之后胸满则有之,或下之心下满,下后心下逆满亦有之,腹满则前路所未言及。彼下之因而腹满者,似属太阴也;无“时痛”二字,犹未激刺太阴之腹也。阳明下之腹满又两见小便难,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仍不解,而后腹满痛,可悟本证亦阳明病所无,不必从胃家实上讨消息矣。然则虚故满耶,既非不能食,及与水则哕,亦与攻之胀满不同论,殆即《素问》热而烦满之谓耳。何以腹不热耶?热邪向内,满状即热状之变相。然则与阳明争腹地耶?乌合之邪,必不敢夺据阳明之势力圈。特阳明麾之而不去者,彼复虚张其声势,围绕阳明之畔界,以实逼太阳,太阳遂以满状为环境,并手少阴亦牵入环境之中,与阳明相逼处,正气不实变为实,非邪气不满亦满乎?其露烦不露热者,必伤太少之气化,热不成热可知。不观其卧起乎?卧不安犹谓胃不和,阳明或不堪其扰也。起不安则阳不振,大不利于太少矣。和胃气有小承气汤在,但余邪不在中而在边,可以去大黄;吐阳气有栀子豉汤在,但药力过于降则难升,可以去香豉。二方合为一而去其一,即五味去其二而取其三。栀子厚朴汤主之,仍君栀子也。漏举枳实者,明示其变通栀子豉汤,非变通小承气汤也。

栀子非仅以除烦为注脚,香豉勿误以得吐为注脚。上条数句无“烦“字,且曰栀子豉汤主之,可知除烦是栀子之余事。本条下条无香豉,亦曰得吐者止后服,可知得吐非香豉之专长。瓜蒂散又有香豉无栀子,可知香豉汁未尝不助瓜蒂之吐,瓜蒂取吐不同论。瓜蒂散万不能代栀子以吐,栀子得吐不同论。彼方明言不吐者得快吐乃止,本方不言不吐者后服则当吐,又可知栀子之吐必神速,一服不吐,则后服必从容以立奇功。盖有形之更化则得吐,吐出水火之精,令太少之寒热,得以受气也;无形之更化则不吐,寒热先受气于水火,徐徐而化成,太少始更新而出也。若谓利用栀子以吐邪,明明上言发汗吐下后主栀豉,岂非吐之又吐乎?假令当吐,又何必舍瓜蒂而易栀子乎?就如朴枳,亦非反佐栀子之吐,翻吐为下也。栀子走中,以独力升阴中之阳,朴枳走边,以合力破余邪之圈。观厚朴炙而不去皮,枳实去瓤而但炒,比诸大小承气汤,彼方恐朴枳落边际,本方正欲朴枳袭边旁。制作已大相悬绝,尤妙在去香豉以避朴积,防二物藉香豉之咸,逐余邪以入肾也。因邪已入腹,容易绕入肾关故也。用朴不用枳又何若?厚朴有卷舒力,拨动邪气者也;枳实有环绕力,转移邪气者也。二者不可缺,命方单提厚朴而不及枳实者,二味远不若栀子之神,朴枳无甚别,惟栀子为特别也。浅言之则栀子治心烦,朴枳除腹满焉已。置卧起不安于不问,直置气化凌夷于不顾,岂所论于酷爱阴阳之仲圣乎?


刘世祯《伤寒杂病论义疏》:此示下后热陷上焦,兼气积中焦之候。盖由伤寒外热未解,内具里实之象,医家与误攻,下之太早,胃家未实,遂令热陷上焦而心烦,气郁中焦而腹满。心气热加胃中不和,故为卧起不安,此体秉胃阳尚盛,而心脾气虚,下早邪陷之为变也。脉当寸口大而关上紧涩,宜栀子厚朴汤主之。栀子解上焦之虚烦,枳朴荡中焦之气积,此上、中两焦兼治之法。凡栀豉诸汤,类为救逆之剂,明乎制方进退之例,则化裁之变,无尽藏矣。


曹颖甫《伤寒发微》:【79、80合论】此2条皆为病后有表里证言之也。若但有里证而不兼表证,香豉之发散,要在必去之例。但里证各有不同,借如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则为湿热余邪留于肠胃。郁热上薄心脏,则心烦,湿与热拥阻于腹部,欲下行而不得,故卧起不安。方用栀子以降之,厚朴以燥之,枳实以通之,则大便通而上烦下满除。又如以丸药大下后,身热不去而微烦,则未下之先,原有表热,表热不为下后而减,加之以心烦,一似实热在里,当用凉解者。如白虎汤、葛根芩连汤、竹叶石膏汤之类皆是。不知下为大下,脾阳必以下陷而虚寒,浮热之在表者,既不得脾津以相接,而为之和洽,故用干姜,盖所以温脾而生津,若蒸气四出者然,使得和表也。虚阳张于上,而心为之烦,故用生栀子以降之,盖所以定心气而抑虚烦也。此又肠胃无湿热之治法也。


承淡安《伤寒论新注》:本条心烦为温病下后伤阴,神经失润之虚性兴奋,且以血液内趋之热,熏蒸刺激,更见烦而卧起不安;与前条之心中懊侬,反复颠倒,同一意义,同一症状,应仍用栀子豉汤;但有腹满一症在内,则于栀子豉汤中加入治腹满之厚朴即可。

腹满为下后而得,其为虚满也,可无疑义。山田氏曰:“其所以致腹满者以下后内虚,气滞不通之故,与厚朴生姜半夏人参汤同一虚胀,虽满而不坚实。”此说甚是。胀满有实有虚,实者为肠中有积滞,产生浊气;属于下后,肠中当无积滞,其满当为肠功能因下之刺激而虚,不能分清析浊,故成虚满。栀子厚朴汤中有枳实而无香豉,当有错误。陈逊斋已先言之,本条烦而卧起不安,原为栀子豉证,如何不用豆豉?腹满为滞气不降,并无积滞,只需厚朴之芳香辛温刺激神经使之兴奋,温降滞气,无须枳实之荡涤实积,故依陈氏以枳实易豆豉,仿栀子甘草豉汤、栀子生姜豉汤意,名栀子厚朴豉汤。本条之脉证、舌证:脉当数而少力,或大而少力;苔当黄淡而松,或中后根有苔,舌端无苔。


苏世屏《伤寒论原文真义》:发于本阴之伤寒,应以麻黄汤发汗。乃误下后,外邪乘机内陷,标阳之邪,变发热而为心中烦;本阴之邪,变恶寒而为腹部满。卧则心火难降而益烦,起则腹气难舒而益满,卧起皆不安者,宜栀子折心火下降以除烦,厚朴苦温运脾以散满,佐积实苦泄入胃以行滞,此汤主之。

而致不得卧,与不得眠者,其证甚多,然皆卧眠不得起则安然,唯桂枝救逆汤,则有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一证,是由心阳外亡,精神散乱而已。今本节亦有心烦腹满,卧起不安一证,其原因何在?据黄连阿胶汤有云:心中烦,不得卧。甘草泻心汤亦云:心烦不得安。便知卧不安,由于心烦,而起不安,则由于腹满必矣。故本方用栀子折心火下降以治烦,朴枳破结气以除满。然既名栀子厚朴汤,而不兼言枳实,则枳实为厚朴之助药,已属无疑。不取香豉者,以香原为乌豆制成,为中满所忌,且与厚朴又为忌药,犯之则动气,故以枳实易之。


陈逊斋《伤寒论改正并注》:下后,因热结于胸腹而胸烦腹满,因烦满而起卧不安,宜栀豉汤以去心烦为主,加厚朴以消腹满,烦满去则卧起安矣。

方中应加豆豉方合,并宜改名栀子厚朴豉汤。


朱壶山《伤寒论通注》:柯氏曰:心烦则难卧,腹满则难起。起卧不安,是心移热于胃,与反覆颠倒之虚烦不同。栀子治烦,枳、朴泄满,为两解心腹之妙剂。《评释》者曰:厚朴之性,近于真性箭毒,有麻痹之作用,故可去其卧起不安。腹满为胃中停食之候,利用枳实,能消化而去之。下后或有余热未解,用栀子解热而镇静之,不可与枳、朴之作用同视。此科学之解释,亦似说得下去,然细审论中文义,卧起不安,实从心烦、腹满来,且与南阳腹胀满惯用厚朴之例未合。柯氏之说,当为稳治,非泥古非今也。征诸实际,端以厚朴施治卧起不安之证,不能收效,医者审之。汤本氏曰:枳实主治结实之毒者,谓治心下肋骨弓下及直腹肌之结实,其作用似芍药。但芍药主结实拘挛,积实治结实为优,拘挛为劣;芍药治拘挛为优,结实为劣;枳实旁治胸腹满似厚朴,惟枳实以结实为主,厚朴以胀满为主,若治食毒、水毒,则枳、朴共之。其说似有研究,《评释》者斥之曰:芍药之镇静作用,岂可与厚朴之麻痹作用同论?然汤本氏乃枳实、厚朴同论,与芍药无涉,《评释》者于文义,未审清也。


包识生《伤寒论讲义》:下后伤阴,阴虚生烦故也。腹满,下伤下焦之气也。

此言下伤下焦之治法也。夫五苓之主症,以一渴字定;阳实栀子之主症,则以一烦字定。阴虚也,故每法皆不离乎烦,余症又不必拘执也。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按此条为下后邪陷。由上及中,病机进一层,治疗更进一层。栀子豉汤,栀豉并重,前三条均主栀豉,即证有兼变,亦祇就原方加减。如少气加甘草,呕加生姜。此方和下栀子干姜汤,计二方,均用栀不用豉,改变整个原方组织法度。烦热用栀豉汤,身热亦用栀豉汤,虚烦用栀豉汤,结痛亦用栀豉汤。相对疗法,病在上上取之,观各各明标胸中心中字样,义极明显。此条下后腹满,与前六十六条,发汗后腹胀满一例。但彼为虚胀虚满,此则起卧不安,病势较急,一在汗后,气虚而浮,利用补。一在下后。气陷而沉,利用通,气有散结的各殊,即治有补通的各异。此方配伍,类似小承气,特似栀子易大黄,不用小承气加大黄,而用栀子去大黄,较量极精,腹满去表已远,且不言身热,并无表证,豉虽冲激升发,可以和里,可以和表,同栀子用,可以调和上下,又可以调和上下者,调和内外,然病至起卧不安,非仅轻浅调和所能济事,故必用枳实厚朴,乃能醒豁虚结,运化虚滞。不宁栀子枳朴,是治上中,仲景用药凡例,胸满加枳实,腹满加厚朴,而气药亦是治上中,是此方组织,套含有分合交互双重意义。再为直穷到底,阴阳易差后劳复篇,有枳实栀子豉汤,豉用一升,较本条加倍。方注言取汗,不言取吐,差后劳复,劳伤气,差后气虚,不用补而用通,迥超寻常豁径。以经解经,经义昭然,而本条的病理,本条的药理,本条的疗法,亦无不可以昭然。


刘绍武《刘绍武讲评伤寒杂病论》:

归类:栀子豉证兼太阴腹满证。


胡希恕《胡希恕讲伤寒杂病论》:同为误下,表热内陷,心烦腹胀满而致卧起不安,用栀子解烦热以枳朴除胀满。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伤寒下后与78条之证同。心烦者,即虚烦也。卧起不安者,即不得眠也。惟此不安非尽因烦,更因腹满,由胸及腹部位较深。下后一时虚其胃气,客气乘之,所谓邪实于内,气涩于中者也。以栀子治虚烦,以枳朴除其满,不用香豉者,专其除满之力也。

本条之满与66条之腹满有虚实寒热轻重之差也。下后腹满最易误认,若误为下之不尽而更下之,固属失治,若误为虚满而竟补之,亦属失治。


倪海厦《人纪-伤寒论》:此条(发汗后,腹胀满者,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作比较,厚朴可以宽肠,生姜、半夏、甘草、人参都能健脾整胃,吃了病人会一直放屁,这只是发汗了以后造成的腹胀,只是胀满;通常大便堵到的时候有承气汤剂,虚满的时候有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此条是伤寒攻下以后的心烦,腹满不一样,除了心烦,腹满,还有卧起不安,心中躁烦,就是上焦心肺的地方,用栀子来除烦,去虚烦产生的虚热,腹胀满的时候用厚朴,厚朴把脾脏的湿移到肠间,可以排气,把所有的肠气通通排出来;枳实这药可以去结实,结实就是东西结成一块,实际上,枳实并不是把它打散,也不是把它排出来,因为肠子里面已经有干燥的大便,大便干了跟肠壁黏在一起了,遇到这种情形要靠枳实,枳实可以把肠子打开来,肠一宽起来,让肠壁的黏液增加,燥屎就会离开来,枳实的功能在这里,所以大小承气汤都有用到枳实,枳实除了可以把肠的结毒去掉以外,连胸腔的结毒也可以去,所以枳实不单单是打开肠壁,枳实这药一片一片的、一圈一圈的,切出来像肠壁一样,连血管、胆管也可以扩张起来,所以心脏病的时候,会用到枳实,枳实专门打开通道、去除管子里面的脏东西,本草写枳实去结毒,结就是有东西,在胸闷、胸痛、胸满的时候,张仲景一律去白芍用枳实。枳实也长得像心脏,把心脏通到小肠的血管打开,如此大肠小肠的蠕动就会增加,所以承气汤会用到枳实。

栀子厚朴枳实汤没有用到大黄,因为并不是大便结到,它只是一部份结到,小小的一点点结到,所以吃了这药也是从大便排出来,因为没有大黄,所以不会拉肚子,只是大便上很好而已。枳实厚朴的量一样,栀子用五六钱,枳实用四钱,厚朴也用四钱。本方的主证是虚烦腹满。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和承气汤是表里,一个是虚满,一个是实满;此条还有卧起不安的现象,这是属于病后调理的药,会用到这药都是生完病或生的中间,因为肠胃的吸收力不是很强,造成有虚但是又看到部份的实的状况下用的汤剂。


刘渡舟《伤寒论诠解》:本条论述虚烦兼腹满证治。“心烦”、“卧起不安”与“心烦’、“反复颠倒”词异而义同。“腹满”即腹胀。伤寒见心烦、腹满,当认真辨证。若腹满而痛、大便秘结者,多属阳明腑实;若腹满不痛,二便尚调,则多属气机壅滞。本条为“伤寒下后”之证,可知表邪已化热入里。火郁胸膈则心烦、卧起不安;热及脘腹,气机被郁,而见腹满。但其热并未与有形之物相结,仅是无形之热蕴郁胸腹,故治以栀子厚朴汤清热宣郁,利气消满。

栀子厚朴汤即小承气汤去大黄加栀子而成,亦可以看做是栀子豉汤与小承气汤化裁的合方。因其腹满仅是气滞而无腑实,故不用大黄泻下;又因其表邪已化热入里,迫及脘腹,故不用豆豉之宣透。方用栀子清热以除烦,枳实、厚朴利气以消满。曾在湖北潜江治一董姓妇女,心烦懊憹,昼轻夜重。夜间常欲跑到野外空旷之处,方觉舒适,并有脘腹气胀如物阻塞之感。脉弦数,舌尖红,根部苔黄,小便色黄,大便尚可,辨为胸膈火郁,胃脘不和之证,遂用本方施治而取效。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本证心烦与栀子豉汤证的虚烦一样,也是热郁胸膈,所不同的,是心烦的同时,又有腹部胀满,这表明热郁的程度及深入了一层,不仅郁于胸膈,而且壅于腹部,因此,不用豆豉的轻透,只用栀子的泄热以治心烦,更加厚朴、枳实以行气除满。

本证心烦腹满,因热壅于胸腹之间,成、张二氏的注释大致相同,但成氏将卧起不安分责之烦与满,张氏将烦属于胸,满属于腹,卧起不安专属于胃,都嫌失之割裂。本方实际是栀子豉汤去豆豉与小承气汤去大黄的合方,如属有形之实,即为小承气汤证,因为本证心烦腹满仅为无形之热壅气滞,所以只取枳朴以行气除满,不需大黄的泻热通便。因为本证热壅的程度深、范围广,所以只取栀子的清泄,无需豆豉的轻透。两方化裁合用,确实是两解胸腹之妙剂。关于枳实之用,高氏根据《本经》主治内容,得出枳实有长肌益气与除邪破结的双重作用,随配伍药而异,力辨专主破泄说的讹误,对正确掌握枳实的配伍运用,颇有启发帮助。


李克绍《伤寒论讲义》:心烦一证,有因胃中有结滞,邪上乘心而致者,是承气汤证;有因热陷胸膈而致者,是栀子汤证。本条的心烦,出现在下后,说明是热邪内陷。腹满,是腑气壅实,为兼证,故仍当从栀子豉汤加减治疗。

“卧起不安”和“下后”是本条的辨证要点。如果下后不是卧起不安,只是微烦腹满,就可能是下之未尽,属于胃不和的小承气汤证。如果未下时而卧起不安,而不是出现在下后,又可能是有燥屎所致。因此,下后的卧起不安,实是反复颠倒的变词,便可确诊为栀子汤证。栀子除心烦,枳实、厚朴泄腹满。热得清则烦自除,气得行则满自解。本方即栀子豉汤去豆豉,小承气去大黄的复方。因下后大便不硬故去大黄,邪已深入及腹,不宜宣透,故去豉。


郝万山《伤寒论讲稿》:本证成因:伤寒误下,导致邪气内陷化热,郁于胸,滞于脘腹,主症和病机:心烦为郁热上扰心神所致。腹满、卧起不安,是邪热壅滞,腹部气机不畅的结果。患者烦闷无奈,腹满不舒,故卧起不安。这和前面谈到的“反复颠倒”有些类似。本证无腹痛拒按、大便不通等腑实症状,说明郁热并未与有形实邪相结。故治之当清热除烦,宽中消满,而不用攻下。方用栀子厚朴汤。

栀子苦寒,清热除烦;厚朴苦温,行气消满;枳实苦寒,破气消痞。三物配合,共奏清热除烦、宽中消满之效。本证邪热内陷胸膈,下及脘腹,与栀子豉汤证相比,其病变部位更深、更下,故不用豆豉发散宣通,因为豆豉气味轻清,其作用偏于上、偏于外。枳实、厚朴善理肠胃之气,行气导滞,如果由于无形邪热下扰而见腹满,则与栀子配伍应用,行气清热;如果由于有形实邪结滞,则与硝、黄配伍,行气通下。鉴别:伤寒误下后出现心烦腹满,其证有寒热虚实的不同,临床上要详细审辨。如下后心烦仍在,腹满而痛,脉实有力,舌苔黄者,为实邪未尽,可再行攻下。如果下后二便自调,或腹泻,虽见心烦不安,但无热象,且腹满而喜温喜按,脉缓无力、舌淡苔白,此为下后里虚之证,切不可使用本方。腑实者,可用承气汤攻之;虚寒者,可用理中汤温之。本方加减可以用于治疗急性消化不良、慢性食管炎、慢性胃炎等具有本方证病机特征者。


姜建国《伤寒论讲稿》:本条补充论述热郁胸膈波及中焦的证治。腹满是重点,说明气机壅滞已经波及了中焦。78条的心中结痛是病邪涉及中上焦,离胸较近,所以仍然服用栀子豉汤;本条的腹满说明病邪涉及中下焦。虽然仍以热郁胸为主,但是单纯的栀子豉汤显然解决不了腹满的问题,于是用栀子厚朴汤以清热除烦,行气除满。

本方属于栀子豉汤的类方,是由栀子豉汤去豆豉加厚朴、枳实组成的栀子清热除烦;厚朴、枳实行气消满。因为本证邪气已经深入中腹,不宜用豆豉的宣透,因此去之。


吕英《伤寒一元解》:此条栀子类方因膈气虚,阳明失降后进一步向里向内向深发展为阳明证,形成心烦腹满的栀子厚朴汤证。病机为上热下满,除满用厚朴。因有栀子对治之邪热,故一旦形成满,必有阳明热化之滞气,故配枳实。《伤寒论·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脉证并治》有枳实栀子豉汤,机理与此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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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930712
这个作者貌似有点懒,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