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对《伤寒论》六经辨证体系理解肤浅。仅仅只是理解为疾病进展的六个层面。所以《伤寒论》到厥阴病篇一直不能理解厥阴病如何寒极生阳的转归。
后来反复学习《伤寒论》并结合临床实践才明白,其实伤寒六经辩证体系还有非常重要一点就是六经各自特性导致各自发病特点。也就是说疾病在厥阴经并非就是疾病进展至终末结局。而是厥阴经证本身特性决定疾病在厥阴经可由寒转阳。 讲到这有点绕,我的意思是说《伤寒论》讲了两层问题:一层是疾病进入人体由三阳到三阴递进关系(包括直中);另一层是各经独自发病,各自病证由其经特性决定。我们在实际临床中看病,病人就诊时的病症更多是以后一种情况出现。 比如三阴经寒证,是我们临床病人就诊最容易见到的。三阴经寒证虽都有手足寒,有腹痛,也有脉细,但三阴经特性不同,其实三者之间有很大区别。所以用药也有很大区别。我们临证时需要细细体会的。伤寒论条文如下:少阴寒证:“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太阴寒证:“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硬。”“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厥阴寒证:“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结胸,小腹满,按之疼痛,此冷结在膀胱关元也。”“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 通过条文可见,虽同为寒证,三阴用药是有区别。这是因为:少阴肾水,以阳虚为主,阳虚有寒,是水中火不足,不怕燥,所以可以用干燥之药如干姜、附子。
太阴脾土,脾土属阴土性湿润,湿胜困脾故恶湿可燥,也可用附子、干姜的,所以太阴病用四逆辈,包括附子理中汤之类。
厥阴肝木,体阴用阳藏血,最怕燥药劫阴动血,所以当归四逆汤散寒同时要养血。(或者厥阴病用阳热药时要考虑养血)通过比较三阴用药区别,结合之前看过一例痛经病人就有很大体会:
病人“痛经”严重可直接影响生活。之前间间断断也为病人看过此病,有明显怕冷、体寒,是典型虚寒体。用过附子、干姜温阳散寒有效果但是不是药到病除的感觉。
这次因为开春犯“鼻炎”调理,顺便调理痛经,故而在“疏风解表、益气养血”药中用了细辛。后来回头细看全方是有当归四逆汤的影子,“痛经”竟然迎刃而解。 这是个比较典型的病历。 不过临床中病人并非按照书上生病,单纯只是在某经发病,多数是会兼夹其他经络脏腑病症,三阴寒证同时兼夹出现非常常见。比如同在厥阴经寒证中“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恶寒者,四逆汤主之。”这是厥阴经阳虚有寒,其实也是少阴阳虚。人是一个整体,脏腑功能不会绝对彼此分割。三阴证之间也是互相兼杂转换并非泾渭分明。 但我们不能因为临床病人疾病复杂兼杂就不做三阴寒证区别辩证。只是觉得用热药散寒可以一劳永逸,这样很容易走偏。这就让我想起早几年很红火的“扶阳、火神派”,这几年也不热烈了。并不是学派本身问题,而是学习的人良莠不齐,很多人学艺不精,只是学了皮毛,看到病人怕冷,没有六经辩证不辩脏腑,唯以附子、干姜之类用药,有时候不光不对证还有可能适得其反。如果是三阴寒证还好说,如果是气厥手寒以及真热假寒证呢? 临床中病人疾病用药不是由哪门哪派所决定,而是由病人的病症决定。好的中医大夫应该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文中所用方药为文中病人专方,参考选用者请咨询专业中医师后酌情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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