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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09-13

【听百家言—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第126条】第126条 蓄血证缓治法 抵当丸

听百家言—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第126条 蓄血证缓治法 抵当丸

郑老叟整理 大龄岐黄学童 2024年09月11日 12:22 广东


[126]  伤寒有热,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有血也,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


成无己《注解伤寒论》:伤寒有热,少腹满,是蓄血于下焦。若热蓄津液不通,则小便不利。其热不蓄,津液行,小便自利者,乃为蓄血,当与桃仁承气汤、抵当汤下之。然此无身黄、屎黑,又无喜忘发狂,是未至于甚,故不可余驶峻之药也,可与抵当丸,小可下之也。


卢之颐《仲景伤寒论疏钞金錍》:抵当汤法,所重发狂,少腹满,小便利三证。狂者血跃,不狂者血菀,唯少腹为随经血溜之所,便利征所生是动之殊。丸固是缓,汤复荡之,质以待形,急方泻剂也。中病则止,毋使药胜病耳。


柯琴《伤寒论注》:有热即表症仍在,少腹满而未硬,其人未发狂,只以小便自利,预知其为有蓄血,故小其制,而丸以缓之。

蛭、昆虫之饮血者也,而利于水,虻、飞虫之吮血者也,而利于陆,以水陆之善取血者,用以攻膀胱蓄血,使出乎前阴,佐桃仁之苦甘,而推陈致新,大黄之苦寒,而荡涤邪热,名之曰抵当者,直抵其当攻之处也。


尤怡《伤寒贯珠集》:有热,身有热也。身有热而少腹满,亦太阳热邪传本之证。膀胱者,水溺所由出,其变为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乃血瘀而非水结,如上条抵当汤下之之例也。云不可余药者,谓非抵当丸,不能以治之耳。

愚按:此条证治,与前条大同,而变汤为丸,未详何谓。尝考其制,抵当丸中,水蛭、虻虫,减汤方三分之一,而所服之数,又居汤方十分之六,是缓急之分,不特在汤丸之故矣。此其人必有不可不攻,而又有不可峻攻之势,如身不发黄,或脉不沉结之类,仲景特未明言耳。有志之士,当不徒求之语言文本中也。


周扬俊《伤寒论三注》:药不易也,分数则减,服法亦殊。变之为丸,特以汤者荡也、丸者缓也。本证较前条为轻,则法不得概施,然犹不离乎汤意,而连滓服之,其所欲缓不缓,不荡而荡之意欤!故云不可余药,谓桃仁承气则不足,抵当汤复过之,酌于二者之间,而得其中矣。


陈修园《伤寒论浅注》:《内经》云: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伤寒有热,至所有之热,皆归于少腹,故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热归血海,为有血也。但血结阴位,卒难荡涤,投药过多,恐伤中气,故当缓缓下之;然又恐药力太微,病根深固难拔,故应用之药,宜尽数以与之,不可更留余药,宜抵当丸。

此一节,变汤为丸,分两极轻,连滓而服,又法外之法也。


陈修园《长沙方歌括》:师又立抵当丸法者,着眼在有热二字,以热瘀于里而仍蒸于外,小腹又满,小便应不利而反自利,其证较重,而治之不可急遽,故变汤为丸,以和洽其气味,令其缓达病所。曰不可余药者,谓连滓服下,不可留余,庶少许胜多许,俟晬时下血,病去而正亦无伤也。


黄元御《伤寒悬解》:身有热而少腹满,多是木郁阳陷,疏泄不行,应当小便不利,令反利者,是有血当下。然满而未硬,下不必急,减抵当之分两,变汤为丸,缓攻可也。


张志聪《伤寒论集注》:伤寒有热,邪在内也;少腹满者,瘀在里也;此热在气分而及于少腹,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气分之热已归于血分矣;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谓伤寒之热尽归于胞中,故用丸以清胞中之血;无胞外之余热,故不可余药;丸缓,故至晬时当下。夫热结膀胱,必小便利而后为有血者,何也?盖膀胱者,乃胞之室,胞中有血,膀胱无血,小便不利者,热结膀胱也。小便利,则膀胱气分之邪,散入于胞中之血分,故必下血乃愈,盖膀胱通小便,胞中又通大便矣。


方有执《伤寒论条辨》:此与上篇第二十一以下三条同。以风寒俱有,而比上篇为难解,故用上篇之方而变汤为丸。然名虽丸也,犹煮汤焉。夫汤,荡也。丸,缓也。变汤为丸而犹不离乎汤,其取欲缓不缓,不荡而荡之意欤。且曰不可余药,言即使如上篇之用汤犹未为对,必如是而后可,亦奇制也。其犹兵家之八阵欤?八阵武侯兵也。变则反正为奇,以奇为正。谓医与将同道者,尚在同一权变哉。晬时,周时也。


程应旄《伤寒论后条辨》:随经之血,热气所过而遗也,有热之血,热气先聚而结也。故虽上条之桃核承气汤、抵当汤,皆属余药,不可与也,宜从抵当汤变易为丸煮而连滓服之,使之直达病所化血而出,旧热荡尽,新瘀乃除根耳。总数条观之,血证固宜攻矣,初则曰外不解者,尚未可攻,继则曰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终则曰不可余药,诚恐攻不如法,而营室一枯,其血永伤,是以未出所宜,先示所禁,学者于宜禁之间调停得法,而后或用桃核承气汤,或用抵当汤,或用抵当丸,斯无误于下之之法也已。


吴谦《医宗金鉴》:此承上条而言证之轻者,以互发其义而酌其治也。伤寒荣病,有热不已,伏于荣中,其血不随经妄行致衄,则必随经下蓄膀胱。少腹者,膀胱之室也,故少腹满。若小便不利,则为病在卫分,有停水也;今小便反利,则为病在荣分,有瘀血也,法当下之,宜以抵当汤。小其制为丸,缓缓下之,不可过用抵当汤也。


喻嘉言《尚论篇》:伤寒蓄血较中风蓄血更为凝滞,故变上篇之抵当汤为丸,煮而连滓服之,与结胸项强似柔痓用大陷胸丸同意。盖汤者荡也,阳邪入阴,一荡涤之即散。丸者缓也,阴邪入阴,恐荡涤之而不尽,故缓而攻之,所以求功于必胜也。其曰不可余药者,即本汤不变为丸,不可得矣。


陶憺庵《伤寒源流》:不可余药下之者,以无身黄屎黑喜忘发狂等证,是未至于甚也,不可遽用抵当汤,然病在下焦已深,又非桃仁承气所能治,故以抵当丸下之,丸者缓也。


钱潢《伤寒溯源集》:此与上编三条互相发明。非有中风伤寒之别也。言伤寒有热邪在里而少腹满者。应小便不利。何以言之。

里热则津液枯竭。少腹满则膀胱不泻。故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乃邪不在气分而伤血分。所以三焦膀胱之气化流行而小便仍利。因血蓄下焦。故少腹满也。此证必当下之乃愈。不可余药者。言既无如狂喜忘。及身黄之证。不须以桃仁承气。及抵当汤之快剂荡涤之。但宜以抵当作丸。小其制而又分其势以缓下之,庶无太过之弊。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伤寒有热者,凡伤于寒,则为病热;所有之热,尽归于少腹,故少腹满;而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热归血海,为有血也。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余者,多也,以三分余之汤药,而分为四丸,是丸少于汤也,故曰不可余药,言其少也。丸者,缓也,以热尽归于少腹,一时不能骤至,宜用丸药徐徐达之,故曰晬时当下血,言其缓也。


黄宝臣《伤寒辨证集解》:虽有瘀血,不至如狂之甚,不可用其余快利之药,止宜抵当汤小其制为丸,连滓煮服,缓缓下之,此又法外之法也。


陈伯坛《读过伤寒论》:上条少腹硬且不满,况不硬乎?小腹硬满少腹且不满,况小腹非硬满乎?除却伤寒有热,少腹未易突然满也,就令伤寒有热,热邪非必满少腹也,惟小便不利为瘀热在里之明征。血海满故少腹满,小腹遂为少腹所包围,压膀胱之境,气化必予夺,小便应难望其利。今反利者,岂非瘀证谛翻成血证谛哉?上条血证谛又无满状也,本条瘀证谛又非脉沉结也。且其人非狂,与无热等,其身不黄,与无瘀等。是本证之谛尤茫昧,得毋少腹不硬则下药无瞻顾,可不问其血之有无耶?曰为有血也,认有热为有血,分明血酿成热,然则血海尽人可以蠡测耶。吾谓满处非尽热,有热有不热,热处才是瘀,有瘀有不瘀,一部分作两边看,一边有瘀为无血,一边有血为无瘀。瘀与血并,故迫而为满,膀胱则近血不近瘀,乃能转移不应利之小便反得利也 何曰不曰反小便自利耶?瘀热在前非在后,前部头无自利之权,羊而小便反利者,赖有少数未热之血,向隔其瘀耳。假令血自下,小便又反不利矣,勿亟亟以牺牲其血,与不甚爱惜之血不同论也。曰当下之,下法穷而后法愈工,当立法外之法以下瘀,不可令药气之有余,恐余于瘀热界线之外也。盖余药则瘀未下而血先下故也,惟变汤为丸,庶几药无旁渖矣。

上两条何以主汤不主丸耶?一则太阳随六经绕折而尽于小腹,一则太阳由本经旁落而陷于少腹。保障太阳者血,壅遏太阳者亦血,虽非经血沉太阳,经血究难升太阳也,故宁割爱其血。曰下血乃愈,方下又曰不下再服,移时即再服矣。本方则曰若不下者更服,晬时才更服也。彼方三升服一升,仅余二升,本方四丸煮一丸,则余三丸矣。注家误会不可余药句,谓尽数服之而不遗,何以不仿大陷胸丸法,取如弹丸一枚乎?可知余药云者,乃汤与丸之比较,药气多余便无余,不若留有余于未尽,故易为丸之缓,不行汤之荡耳。辟时当下里瘀之血而出,与丸药滚作一团,良由推爱惜太阳之心以爱血,非爱少腹也。缘少腹之为地无多,不过小腹两旁之夹辅,小腹不满少满,血有限可知,敢余药以夺血乎?此与《金匮》产妇下瘀血汤同一手眼,彼证只顿服一丸无更服。对于新血尤如意,以产后未闻有小便自利,亦无“反利”二字,则一丸已足也。独是经水不利下主抵当,又从何寻出血证谛耶?彼非经水不来也,血不排瘀耳。犹乎阳明两见抵当证,都以大便为前提,与少腹小腹皆无涉。吾又知上条“谛”字从“硬”字、“满”字生出,先示人以硬之谛、满之谛,起下文结胸痞证诸“硬”字、诸“满”字也。


刘世祯《伤寒杂病论义疏》:此承上更明少腹血结,复有轻重缓急之辨。曰「伤寒有热,少腹满」者,热而未至于狂,满而未至硬,则证象较轻,病机自缓。有热即唇枯口燥,手掌烦热之类(唇口干燥,手掌烦热,脉不见内实而多热者,大抵瘀血之证)。至于水血之辨,仍不外以小便自利与否决之其脉当沉而微结,又可知也。热结血瘀,法当直下其血,曰「不可余药,宜抵当丸」者,明证殊缓急,当药分轻重,但剂可小而法不可乱,若此证泛用攻下之品,必重伤胃气,不达病所故曰不可余药;变汤为丸者,此峻剂缓投法也【按《伤赛论》抵当丸为四味,即抵当汤为丸。此书既变作三味,又复变汤为丸,系改。】(凡血瘀之证,当身黄屎黑,黑即血死之色,瘀血杂粪而下故黑,学者不可不知)。


曹颖甫《伤寒发微》:伤寒不从外解,太阳标热循三焦水道,贯肾脏而下膀胱,因有蓄水之证,而少腹满。但蓄水者小便必不利,五苓散主之,猪苓汤亦主之。今小便反利,证情实为蓄血。蓄血者,于法当下,为其热结膀胱,延及胞中血海,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不可余药云者,谓抵当丸外,不当复进他药。丸之力缓,故晬时方下血,亦以其无发狂、如狂之恶候,故改汤为丸耳。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此条和上条,同是申言前条未尽意又,兼引起下文结胸陷胸各条。从后以前,或下或上,一气唧接。节次并然。三条童是皆随经由后下搏,小便利为蓄血,小便不利为蓄水,重心放在蓄血方面,蓄水的小便不利,只作一个陪衬。但三条都在小便不利上干旋,此可看出一篇之中三致意,缘由经及府,必犯寒水。虽本栏重心是辨蓄血,而近取诸经,眼前是道,不得不借水府膀胱的小便,为主中之寅,以资衡量。且不仅审彼虚此实,此实彼虚,深湿义蕴。并可辨出由后由前,肯定病的来原。太阳之脉,上额交顺,挟脊抵腰,循膂络肾,属膀胱。邪从后下,故可直连结于下焦。太阳之气出入胸中,邪从前下,故多结于胸中。知陷胸证之从前下,则知抵当证之以后下。本栏第二条身黄证,为由下而幸及中。下箱一四四条柴胡证,为由下而出之外,各各会参,则整个生理病理,不难历历如绘。总观本栏,前二条言脉,后一条不言脉。前二条言狂,后一条不言狂。其间参错处多,省文处亦多。各注因淡释后条较前二条为轻。其实在他处易汤为丸,是轻转重。张锡纯衷中参西录。载水蛭末用五分,岩用煎剂,必领二钱,是末之与汤。效力大三四倍。本方为丸剂,又用水煮。丸而兼汤,系连滓服,恐人取汤去滓,故明示不可余药。观方注并无去滓字橡,义尤明显。上二条冠有太阳病三字,尚免不了几分顾忌。此条太阳病已隐去,何妨尽情直攻。倘太阳病尚在,必不如此,督促峻厉,别具慧眼慧心,分观以广其义,合观以会其通。是在学者。


苏世屏《伤寒论原文真义》:上二条皆称太阳病,本条但称伤寒,是承上而来。攻瘀有缓急之分,抵当汤服后,中坚已破,仍有余热,其小腹满而不硬,则病势较轻。少腹乃膀胱所居之地,若膀胱蓄水,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血海仍有瘀血也,可以不用汤药之急攻,当用丸药之缓以下之,消其余瘀,连滓服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


陈逊斋《伤寒论改正并注》:热结膀胱,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小便反利,则非膀胱热结,乃胞室血结也,宜下其血结,抵当丸主之。


朱壶山《伤寒论通注》:陈修园曰:抵当之脉,浮取微而沉取结,曰微日沉,非沉脉微也,故又以沉结申之。抵当之证,发狂,少腹硬满,小便自利,其中又有发黄病,审其小便不利为膀胱气滞不化,小便自利为胞宫血瘀不行,实抵当汤丸共有之证。南阳又以抵当丸重在有热,热瘀于里,必蒸于外,少腹又满,小便当不利而反利,其证较重,治之不可过急,故变汤为丸,令其缓达病所,以和洽其气味。曰不可余药者,连渣服下,不可留余,庶少许胜多许。故蛭、虻各减去十六个,大黄不减,桃仁多加十五枚者,原下血之力,专在大黄,桃仁色红有生生之气,又饱含春阳,破血之力微,行血之力多,能破血可以减虻、蛭,能行血不必如大黄,俟醉时下血,病去而正亦不伤,不下更服,病重则驱邪务尽。何以知不可余药,是连渣服?因方中无“去渣”二字。何以知不可余药,非四丸尽服?因不下更服,下之则必不服。何以知非不能服汤,改而用丸?因水一升煮取七合,仍是汤剂。《评释》者之辨,去陈氏远矣。


包识生《伤寒论讲义》:寒邪伤营,营有热,卫亦浮,阳邪随经人里,固能成蓄血;阴邪亦能化热而入里,成蓄血也。辨血与水,亦以小便利不利为断。汤力雄猛,可治阳邪之重症:丸力和缓,可治阴邪之轻症也。无论丸、汤,总以症之轻重为别。

此言营卫俱有热而成蓄血之治法也。按上二法俱阳病而成蓄血,其病重,其药雄:此法以阴邪化热而亦随经入里成蓄血,其病轻,其药亦轻。由反面观之,阳邪之轻症亦当以丸,阴邪之重症何不可以汤也?


刘绍武《刘绍武讲评伤寒杂病论》:【124、125、126条合论】

(1)124条难解的是“表证仍在”,是否可用抵当汤而不管其表证呢?文中无论。参 106条“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可见本条与治疗原则不符。参 44条“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也,下之为逆。”因此原文“表证仍在”之后当加入“先解其外,外解已”。脉微而沉,沉为在里,微为涩脉,由瘀血形成的脉道不畅。(2)125 条“太阳病”之后加入“外解已”。参237条“阳明病,其人喜忘,必有蓄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宜抵当汤下之。”125 条之“身黄”,必须是久瘀血,否则不会形成。(3)126条与125条叙症完全相同,不必重复,应取消一条。只是两条文处方不一,一方抵当汤,一方抵当丸。传统有“丸者缓也,汤者荡也”的说法。从抵当汤和抵当丸看,抵当丸药量虽小于抵当汤,但“不可余药”,以水煎共服看,丸的作用远大于汤的作用。由此可见抵当丸治久瘀血,而抵当汤治新瘀血。125、237条皆改为抵当丸。原文改为:125 条:太阳病,外解已,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为无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此为久血,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抵当汤证与抵当丸证二方证皆为瘀血证,只是新久不同。抵当汤证见:脉微沉,发狂,少腹硬满,小便自利;抵当丸证见:脉沉结,身黄,少腹满如狂,小便自利,喜忘及大便硬,色黑而反易(即便柏油便)。


胡希恕《胡希恕讲伤寒杂病论》:伤寒表不解而有热,少腹满,有两种原因:一是前文提到的小便不利,非利小便不能解表;二是蓄血证,血不下,里气不畅,则表亦不解应当下血,不可用其他药发汗、吐、下,因其无发狂、如狂,故不可大攻,宜小其制为丸,服用次数增加,服时用水煮丸。晬时,即一昼夜24小时,当下血,若不下,再服。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伤寒有热,少腹满,为热蓄津液不通,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非蓄水证,乃蓄血不行,当下之。煮而连滓服之,即不可余药之意也,宜抵当丸。

变汤药为丸药者,缓缓以攻也。本条无身黄、发狂等证,不如上条之甚也。煮而连滓服,与大陷胸丸同义。


倪海厦《人纪-伤寒论》:热结在膀胱应该小便不利,现在小便很正常,病人陈述少腹中极、关元一带很痛, 不通则痛,小便很好,就是血堵到了,小便不利,可能是结石,五苓散就可以通出来了,现在病 人感觉到很痛,摸病人的肚子又是软的,就是瘀血瘀在里面,辨症有没有血,就是看小便利不 利,不可余药,宜抵当丸,其它药都没有用, 一定要用抵当丸,用丸剂,它的症状看起来比较轻, 比抵当汤证轻,剂量一样,虽然看起来比较轻,但是他的病比较深。

桃仁很黏,水蛭捣碎也是很黏,分成四个丸, 一般水蛭二十个大约二钱,虻虫二十五个差 不多两钱半,桃仁二十个两钱,大黄三钱。晬时就是今天吃下去后,最少二十四个小时,当下血, 如果没有下血再吃,有下血就不用吃了, 一次吃一丸就好了。每个人瘀血的量不一样,吃的处方一样,但是剂量不一样,吃到了就停下来。


刘渡舟《伤寒论诠解》:本条再论述蓄水与蓄血的鉴别要点,并提出蓄血证的缓治法。病由伤寒发热而起,续发少腹胀满,若为蓄水所致,则小便当不利,今小便反利者,则知非是蓄水,而是蓄血,治当攻下瘀血。因本证仅见“少腹满”,未见少腹硬,也未见如狂或发狂,说明热与瘀都较轻。因其热势不如桃核承气汤证之甚,瘀势也不如抵当汤之重,故用丸剂缓攻为宜。

抵当丸即抵当汤原方改而为丸,药虽峻烈,但一剂分四丸,每次仅服一丸,而成峻药缓用之法。服药采取“煮丸之法”,连药渣一并服下,故云“不可余药”。考本论大陷胸丸的煎服法也是如此。因丸药性缓,其下瘀血之力比汤药和缓而作用持久,故服药后“晬时当下血”。晬时,周时也,即一昼夜的对头时间。若不下者可再服。考抵当汤方后注云“不下再服”,可见汤剂服后,不待晬时而是在短时间内即可泻下。有报道说用抵当丸治疗妇女子宫肌瘤曾取得疗效。《金匮要略》中有一下瘀血汤,即是本方去水蛭,改虻虫为䗪虫,主治产后瘀血腹痛,服药后下血如猪肝状,其病则愈。以上数条,说明热与血结的蓄血病,证有轻重之分,治有缓急之别。简而言之,其热重于瘀者是桃核承气汤证;瘀重于热者是抵当汤证;瘀热皆轻者是抵当丸证。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伤寒有热,只说明发热未退,是否就是太阳表证,不能肯定,也不应肯定。如果肯定是太阳表证仍在,而里证并不太急就先用攻下,岂不怕表邪内陷,发生其他变证。因为里有瘀血也可能导致发热,或发热不退。本条的辨证关键在于少腹满而小便自利,据以断定为下焦蓄血证。只因证势尚不太急,所以改抵当汤为丸剂以缓攻之。这种丸剂不是以水饮送服,仍是用水煎服,不难看出,只是取其用量小便于掌握,实际还是汤剂。有些注家解释不可余药为“煮而连滓服之”,纯出于附会,实未免蛇足。因此,应以不可用其他药的解释为是。或者以方后未注明去滓为理由,果然是这样,那么,不可余药当载于方后服法中,而不应出于宜抵当丸之前。况且以丸剂煮服,还有大陷胸丸也是取如弹丸一枚煮服,并无不可余药的交待,由此可见丸剂煮服,是仲景一种特殊的给药方法。

成注平允。柯注发热为表证仍在,欠当,如果是表证发热,先攻其瘀,岂不犯误下之禁?程氏析本证病机为“有热之血,热气先聚而结”,颇有助于理解;提出“桃核承气汤、抵当汤,皆属余药不可与也”,较成注不可余药更为具体,无疑也是正确的。但是又说“宜从抵当汤变易为丸,煮而连滓服之”,则未免附会,不符实际。


李克绍《伤寒论讲义》:伤寒有热,少腹满,小便自利,是下焦蓄血的特征,但未发狂,病势较缓,故改汤为丸。

不可余药,是说不可釆用一般的活血祛瘀药物,因为病势虽然较缓, 但不经攻逐,瘀血必不能去,所以必须用本方峻药缓攻。

小结:

太阳之邪,随经入腑,结于血分,叫太阳蓄血证。蓄血证,血未坚结者,必少腹拘急;血已凝结者,必少腹硬满,但少 腹硬满应与小便不利的蓄水证鉴别。蓄血证,少腹拘急如狂者,用桃核承气汤;硬满发狂者,用抵当汤; 不狂用抵当丸。其中或先解表,或表证仍在即攻里,或汤或丸,都是根据病情缓急来辨证施用。


郝万山《伤寒论讲稿》:

本证成因:伤寒表邪随经入腑,与血结于下焦。主症和病机:病由伤寒发热而起,随后出现少腹胀满,若为蓄水,小便当不利,今小便反利,则知非蓄水,而为蓄血。但瘀缓热微,症仅见有热,少腹满,未见少腹硬,也未见如狂或发狂。故取抵当丸化瘀缓消。鉴别:太阳蓄血证,证有轻重之分,治有缓急之别。热重于瘀者,是桃核承气汤证;瘀重于热者,是抵当汤证;瘀热皆轻者,是抵当丸证。第125条与第126条论述了太阳蓄血发黄与湿热发黄,太阳蓄水与太阳蓄血的鉴别,柯韵伯《伤寒来苏集》对此有精辟的论述,书中谓:“太阳病发黄 咨一与狂,有气血之分,小便不利而发黄者,病在气分,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证也。若小便自利而发狂者,病在血分,抵当汤证也。湿热留于皮肤而发黄,卫气不行之故也。燥血结于膀胱而发黄,营气不敷之故也。沉为在里,凡下后热入之证,如结胸、发黄、蓄血,其脉必沉,或紧、或微、或结,在乎受病之轻重,而不可 以证分也。水结,血结,俱是膀胱病,故皆少腹硬满,小便不利是水结,小便自利是血结。”本方即抵当汤原方,减量后改作丸剂而成。虽药性峻烈,但一剂分为四 丸,每服一丸,而成峻药缓攻之法。因丸药吸收比较缓慢,所以其攻下瘀血之力和缓,药力绵长。故服药后“睟时当下血”,若血不下者可再服。太阳蓄血三证皆是太阳表邪不解,邪气循经入里化热,和血结于下焦膀胱 而成。若血热初结,热重而势急,瘀初成而尚轻浅,症见少腹急结,其人如狂, 而表邪已解者,用桃核承气汤泻热化瘀;若血热瘀结,瘀凝而势重,热敛而势缓,症见少腹硬满,其人如狂或发狂,或身黄,脉沉微或沉结,小便自利者,用抵当汤破血逐瘀。若瘀热互结,瘀成形而势缓,热虽有而势微,症仅见有热,少腹满,小便自利者,用抵挡丸化瘀缓消。有人在观察流行性出血热的病程中发现,有的病人可以出现肾功能的障碍,表现为尿少、烦渴等,用五苓散后肾功能很快好转。有的病人可以出现泌尿系统微循环的障碍,表现为少腹拘急不适,精神不宁,和太阳蓄血证的表现很相似,用桃核承气汤或抵当汤后,泌尿系统微循环的障碍迅速改善。这或者可以解释太阳蓄血证为什么小便自利的原因,因为太阳蓄血证并没有涉及到下焦气化功能的障碍。由于治疗太阳蓄血证的三张方剂可以用于治疗多种瘀热互结的病证,如胞宫瘀热,小肠瘀热,以及瘀热结于人体的任何部位等等,因此就有人认为太阳蓄血证是血蓄在胞宫或血蓄在小肠。其实太阳蓄血证并不能和治疗太阳蓄血证方剂的扩大应用范围等同起来。


姜建国《伤寒论讲稿》:本条补述蓄血重证而病势较缓的变通治法。仅仅是少腹硬满,还没有见到发狂,瘀血结得虽然重,但是病势比较缓。因此,治疗就可以改汤为丸,峻药缓攻。目的是缓缓地祛除瘀血,这样的话,既有利于清除死血顽瘀,又可以避免峻药伤正。

本方的药物与抵当汤是相同的,但是有两个变化:一个是水和虻虫的用量减少了三分之一,二是改汤为丸。反映了病变治亦变,病轻则药亦轻的“随证治之”的治疗原则。


肖相如《伤寒论讲义》:本条论述蓄血证的缓治法以及蓄水与蓄血的鉴别点。“伤寒有热”,指病起于伤寒,有热不恶寒,说明病已化热,表证已无。续发少腹胀满,若为蓄水所致,应当小便不利,今小便反利,说明不是蓄水,而是血蓄下焦所致,治当攻下瘀血。但本证仅见“少腹满”,未见少腹硬,也未见神志异常,说明其热轻瘀缓,故应峻药缓图,选用抵当丸治之。抵当丸与抵当汤药味相同,但用量减少,水蛭、虻虫各 20个,减少1/3;桃仁用25个,增加1/5的用量;大黄用量不变。且改汤剂为丸剂,意在峻药缓图。

太阳蓄水证病在气分,可见小便不利、不狂等症状;太阳蓄血证病在血分,多见小便自利,如狂或发狂等症状,但有些下焦蓄血证也可出现小便不利,如血块阻塞尿道、前列腺肥大等,故小便不利不是鉴别蓄血、蓄水的唯一根据。


吕英《伤寒一元解》:

1.继前一条,本条说明水血两道蓄水、蓄血之区分。二者均有下焦少腹满,重在小便利与否。

2.丸者,缓也,“啐时”指一天的时间,药渣与药汤同服,其作用力比汤剂持久。

3.总结:攻消两法可见于热大于瘀的桃核承气汤、瘀重于热的抵当汤,瘀和热皆轻的少腹满而不硬的用抵当丸,无水蛭的为下瘀血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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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930712
这个作者貌似有点懒,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