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通俗讲话（十一）
第二部分 伤寒约言：一通百通谈伤寒 （胡希恕讲述、撰写） 第二章 阳明病 五、阳明病宜清法 阳明病为无形之热邪内结，而无俱形之结实为候，宜以寒凉清肃之方剂治之。见于本篇者，有以下数则： 1.白虎汤证； 2.白虎加人参汤证； 3.栀子豉汤证。 以上方证，均详于太阳篇，故不重赘。 六、阳明病的蓄血证 应以驱瘀为治，而见于本篇的只有抵当汤一则。因详于太阳篇，故亦不重赘。 七、阳明病的水毒为病 阳明病虽以热亢津消为病根，利小便本所当禁，不过亦有水毒为病之变，利尿剂亦有时不得不用。见于本篇的有以下二则： 1.五苓散证 已详于太阳篇，不再解。 2.猪苓汤证 主为小便不利，或频数，或淋漓脓血，或尿道疼而渴者。 方：猪苓、茯苓、泽泻、阿胶、滑石（碎）各三钱。 治验实例及有关论说： 《古方便览》曰：“一男子患血淋二三年，一日血大出，疼不可忍，目眩不知人事，余即与此方（猪苓汤），渐渐收效而不再发。” 《尊水琐言》曰：“满身红肿，以手按其肿颇有力，放手即复胀也。又一种，肿势如前，腰以下虽满肿，臂肩胸背无恙，呼吸如平常者，是亦可用猪苓汤，不必问其渴有无也。” 《东郭医谈》曰：“一男子下血，大小便不通，腹满欲死，用四物汤加山栀、黄柏之方，腹满仍甚……余以猪苓汤加大黄，小便渐次通快。” 《类聚广义》曰：“治淋，点滴不通、阴头肿疼、少腹膨胀而疼者，若茎中疼，出脓血者，兼用滑石矾甘散。”[此即指猪苓汤言，但不必兼用滑石矾甘散也。] 八、阳明病发黄证治 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瘀热于里，每致黄疸病，见于本篇，有以下各方证： 1.茵陈蒿汤证 就师论及药物考之，则本方证当为黄疸、心烦、腹微满、小便不利者。 方：茵陈六钱，栀子三钱，大黄二钱。 水煎温服，小便当利，尿如皂荚汁状，色正赤，一宿腹减，黄从小便去也。 2. 栀子柏皮汤证 主黄疸，心烦，发热者。 方：栀子四钱，黄柏三钱，炙甘草一钱半。 水煎温服 3.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证 就师论及药物考之，则本方证为黄疸表不解，发热喘咳而小便不利者。 方：麻黄二钱，连翘二钱，赤小豆，杏仁二钱，生姜二钱，大枣四枚，炙甘草二钱，生梓柏皮五钱。[无生梓柏皮，后世谓以茵陈或桑白皮代之，今并存以待考。] 治验实例及有关论说： 《温疫论》曰：“按茵陈为治疸退黄之专药。今以病证较之，黄因小便不利，故用山栀而除小肠屈曲之火，瘀热即除，小便自利，当以发黄为标，小便不利为本。及论小便不利之病源，不在膀胱，乃系胃家移热，又当以小便不利为标，以胃实为本，是以大黄为专效，山栀次之，茵陈又次之也。设去大黄，服山栀、茵陈，是忘本而治标耳，无效也；或用茵陈五苓散，非唯不能退黄，小便亦难焉。”[汤本氏按曰：“吴氏虽排斥茵陈五苓散，是其用法讨出，非此方之误也。”] 又：“古方有三承气证，故当加茵陈、山栀、三承气而随证施治，方为尽善。”[汤本氏按曰：“茵陈、栀子，不独可加于三承气汤中，即大小柴胡中亦可加用。”] 《续建珠录》曰：“一男子，胸中烦闷，反复颠倒，蕴蕴不能食，腹微满，小便不利，一身微发黄色，予以茵陈蒿汤，两便快利，诸证顿愈。”[汤本氏按曰：“因在发病初期，故微发黄也。”] 《古方便览》曰：“一男子，年三十余岁，冬月旅行，逗留海边，恣食鱼肉，又感寒气，归家未几，面目身体浮肿，发黄如橘子色，小便亦如柏汁，心胸苦烦，腹满不能饮食，余乃此方（茵陈蒿汤）,时以紫丸下之，十二三日痊愈。” 《生生堂治验》曰：“男，年三十，心中懊憹，水药入口则吐，经日益甚。先生诊之，眼黄，心下满，按之疼，乳下煽动，紊乱不定，曰：此瘀热在里也，翌日当发黄。乃以食盐、三七，使白汤吞之，大吐冷水，更予茵陈蒿汤，身果发黄，而圊黑便，使仍服前方，十五日而复常。” 《生生堂医谈》曰：“一妻，每次经候十七八日不止，时已三年，医药无效。请余诊，脉细数，身色青白，起则作喘，小便淋漓，喉里如奔马，几濒于死，余作茵陈蒿汤予之，其夫业药，稍知药能，问曰：荆妻之病，固由血证，非发黄证也，然不予补血调血之剂，却用茵陈蒿汤，岂无虚虚之弊乎？顾闻其故。余曰：犀角、地黄、芎、归、胶、艾之属，前医已用，方证虽对，实未的当也，岂有服对证之方药三年而不愈乎？今余所用之方，非一朝一夕所解见效，纵令解语，恐不能悟，总之郁热若除，血证自治也。其人竟服，五十余日，诸证退而复常。”[汤本氏按曰：“泥守常规，不知变通之徒，当悟此验案。”]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曰：“此方（茵陈蒿汤）为治发黄之剂，庸医每于黄疸初发，遂用茵陈五苓散，非也，宜先用此方取下后，用茵陈五苓散……茵陈治发黄为专长，因有解湿热利尿之效也，故《兰室秘藏》之拈疼汤，《医学纲目》之犀角汤，亦用此药，唯不拘于发黄耳。与栀子大黄为伍者，有利水之故也。方后云：尿如皂荚汁状者，是也。后世加味逍遥散、龙胆泻肝汤等之栀子，皆主清热利水也。但此方用于发黄者，宜以阳明部位之腹满及小便不利为主而用之。若心下有郁结者，反以大柴胡加茵陈为佳。”[汤本氏按曰：“若心下有郁结者，用大柴胡加茵陈栀子汤、或大柴胡汤合枳实栀子豉大黄汤亦可。”] 《方舆輗》曰：“兹云发热者，是蒸蒸发热，非翕翕发热也。此方（栀子柏皮汤）之治，专为解热也。” 《类聚方广义》谓栀子柏皮汤曰：“洗眼球黄赤热痛者，有效。又胞脸糜烂痒疼，及痘疮落痂以后，眼犹不开者，加枯矶少许，洗之，皆妙。” 又，同书谓麻黄连翘赤小豆汤曰：“疥癣内陷，一身瘙痒、发热咳喘、肿满者，加反鼻有奇效，生梓白皮采用不易，今每以乾梓或桑白皮代之。”[汤本氏曰：“余尝以本方（即麻黄连翘赤小豆汤）适证加减，治湿疹内攻性肾炎。”] 九、太阳阳明合病并病 少阳阳明合病并病 太阳或少阳转阳明病，若太阳或少阳证未罢，仍需先解表，或半表半里，然后再治其里，故本篇有麻黄、桂枝及小柴胡等方证之论述。因太阳篇详述过，故此从略。 十、里证的变化 病由外传里，每随个人的体质不同，或因热化而为实证，或因寒化而为虚证，故治实当虑其虚，治热需当虑其寒，见于本篇之虚寒方证有以下二则： 1.四逆汤证 已详见于太阳篇，兹从略。 2.吴茱萸汤证 就师论及组成药物观之，则本方证当为呕恶、胸满、心下痞硬、或头疼、或腹疼者。 方：吴茱萸五钱，人参三钱，生姜六钱，大枣四枚。 治验实例及有关论说： 《续建珠录》曰：“某客，尝患头疼，疼则呕发，剧时语言不出，但以手自画其头，家人不知其头疼，皆以为狂。先生诊之：腹大挛，恰如行线之傀儡状，盖因头疼甚，有如狂状也，用吴茱萸汤两帖，药尽病愈。” 又：“某，卒发干呕，医用小半夏汤，七日不差，手足厥冷，大汗如流，正气昏冒，时或上攻，气息急迫，不能语言，先生用吴茱萸汤数日而愈。” 《成绩录》曰：“一男子，卒然如狂，捧头足踊跃，如头疼状，不能言语，干呕，目闭，手足微冷，面无血色，先生用吴茱萸汤五六帖，痊愈。” 又：“一男子，干呕头痛，周身微冷，面色青白，先生用吴茱萸汤数帖，兼有用当归芍药散而愈。” 《聚英馆治疗杂话》曰：“《伤寒论》有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之证，已见于前矣。虽与四逆汤证相同，然四逆汤证吐利而无元气飞腾，手足厥冷，虽烦躁而无阳欲脱，故手足之厥冷，有自底下冷起之气味，且腹软无特别阻塞也。吴茱萸之目的，虽手足厥冷，然不恶冷，且自手指表尖冷起者。四逆之证自指里冷起，亦烦躁也。又吴茱萸汤证，必心下痞塞有物，宜以此为目的，因此痞塞乃阻其上下气血往来之经脉，故手足厥冷也。此证，《伤寒论》虽无脉，然两证之脉当绝或沉微、沉细之类。故若以脉辨证，虽似相同，实若冰炭也。夏月霍乱吐利后间有手足厥冷、烦躁等证，世医以为吐利是虚寒证，连进四逆、附子、理中等，反增烦躁、心下膨满痞塞者，非虚寒证也，宜用吴茱萸汤，以吴茱萸之苦味，压心下之痞塞，则阴阳通泰，烦躁已，厥冷回。此余新得之法也，只宜以心下痞塞为标准，手足自指表冷起为目的。此证若黏汗出，而脱阳者，非附子则不治，夏月虽宜出汗，然通身出汗者，则宜吴茱萸汤。犹烦躁，厥已回，心下之痞虽开七八，尚有少之痞不除者，宜《活人书》之枳实理中汤。总之吐下后，心下痞者，枳实理中汤妙，即理中汤加枳实也。” 《类聚方广义》：“哕逆有宜此方者（即吴茱萸）,按《外台》曰：疗食讫，醋咽多噫也。” 又：“霍乱，不吐不下，心腹剧疼欲死者，先用备急丸，凡投此方无不吐者。若吐已，则无不下者矣，已得快吐下，则苦处脱然，其效至速也，不可不知。”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曰：“此方（吴茱萸汤）主下降浊饮，故治涎沫，治头疼，治食谷欲呕，治烦躁吐逆，《肘后》治吐酸嘈杂，后世治哕逆，凡危笃之证，审因浊饮上溢，而处此方，其效难数。吴崑加乌头而用于疝，此证有阴囊上攻，有刺疼呕恶等症，凡一切上迫者，皆为目的，又久腹疼吐水谷者，此方加沉香有效。又霍乱吐后转筋加木瓜有大效。” 《橘窗书影》曰：“某，往年曾患癥毒，差后头疼，肩背强急，眼睛时时朦胧，医为遗毒，连用仙遗粮（土茯苓）及汞剂，血液枯燥，胃中空虚，一日大发呕吐而绝食，心下痞塞，烦躁欲死，众医惊辞。余诊曰：体本无深毒，因其人惧此病，致医过敏，而生此变，所谓割鸡用牛刀也。先平其胃，而下哕逆，或可行其活路，因作吴茱萸汤加半夏、黄连，二日呕吐止，食少进，余仍前方不动，某医笑为顽固，连服数旬，头疼、项背疼亦随而愈。” 2024.3.10. #artContent h1#artContent p img#artContent 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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