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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05-31

【听百家言—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第72条 五苓散

听百家言—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第72条 五苓散

郑老叟整理 大龄岐黄学童 2024-04-15 15:53 广东


[72]  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成无己《注解伤寒论》:发汗已,脉浮数者,表邪未尽也,烦渴亡津液胃燥也,与五苓散和表润燥。


柯琴《伤寒论注》:上条有表里之症,此条有表里之脉,互相发明五苓双解之义。虽经发汗而表未尽除,水气内结,故用五苓。若无表症,当用白虎加人参汤矣。伤寒发汗解,复烦而脉浮数者,热在表未传里也,故用桂枝。此更加渴,则热已在里,而表邪未罢,故用五苓。脉浮而数者,可发汗。病在表之表,宜麻黄汤;病在表之里,宜桂枝汤;病在里之表,宜五苓散;若病里之里,当用猪苓汤但利其水,不可用五苓散兼发其汗矣。要知五苓是太阳半表半里之剂,归重又在半表。


尤怡《伤寒贯珠集》:【72、73条合论】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太阳经病传腑,寒邪变热之候,故与五苓散导水泄热。王宇泰云:太阳,经也;膀胱,腑也。膀胱者,溺之室也。故东垣以渴为膀胱经本病。然则治渴者,当泻膀胱之热。泻膀胱之热者,利小便而已矣。然腑病又有渴与不渴之异,由腑阳有盛与不足之故也。渴者,热盛思水,水与热得,故宜五苓散导水泄热;不渴者,热虽入里,不与水结,则与茯苓甘草汤行阳化气。此膀胱热盛热微之辨也。


陈修园《伤寒论浅注》:胃干之烦渴,当以五苓散为禁剂矣。而审系脾不转输为渴,虽无微热与小便不利症,而治以五苓散则一也。发汗之后,表邪亦已,邪已则脉当缓。今脉不缓而浮数,以汗为中焦水谷之气所化,汗伤中气,则变其冲和之象也。烦渴者,汗伤中气,脾不转输而水津不能布散也,以五苓散主之。盖以五苓散降而能升,山泽通气之谓也。通即转输而布散之,不专在下行而渗泄也。


黄元御《伤寒悬解》:发汗已,热随汗散,乃脉见浮数而证见烦渴,是汗出阳虚,土而火升也。盖火秘阳垫,全恃乎土,阳亡湿动,肺胃不降,君火升炎,故脉证如此,宜以五燥土泻湿。若未汗而见浮数烦渴之脉证,则宜大青龙而不宜五苓矣。


张志聪《伤寒论集注》:承上文而言,不但脾气虚微小便不利者,五苓散主之,即脉浮数而证烦渴者,亦五苓散主之。盖发汗而渴,津液竭于胃,必藉脾气之转输而后能四布也。


方有执《伤寒论条辨》:已,言发汗毕,非谓病罢也。浮数烦,与上同。而此多渴,渴者,亡津液而内燥,里证也。以证有里而人燥渴,故用四苓以滋之。以表在而脉浮数,故凭一桂以和之。谓五苓散能两解表里者,此也。


吴谦《医宗金鉴》:脉浮数之下当有“小便不利”四字,若无此四字,则为阳明内热口燥之烦渴,白虎汤证也。以其有小便不利烦渴,则为太阳水热瘀结之烦渴,五苓散证也。况无小便不利证而用五苓散,则犯重竭津液之禁矣。太阳上篇,类此证者数条,惟一条水入即吐,水不下行,故无小便不利之文,此条应有“小便不利”四字。

发汗已,为太阳病已发过汗也。脉浮数,知邪仍在表也。若小便利而烦渴者,是初入阳明胃热,白虎汤证也。今小便不利而烦渴,是太阳腑病,膀胱水蓄,五苓证也。故用五苓散,如法服之,外疏内利,表里均得解矣。


喻嘉言《尚论篇》:脉浮数而烦,与上同也,加之以渴,则津液为热所耗而内燥,里证具矣。津液内耗,即非细故,宜用四苓以滋其内,而加桂以解其外。比上更用桂枝之法,又大不同者,以无复感故也。然既云两解表里之邪热,则五苓散中,术用苍,桂用枝,从可推矣。

按:五苓两解表里之法,风伤卫、寒伤营俱用之。


钱潢《伤寒溯源集》:五苓散凡六见于论中,皆以之专治太阳渴证,而兼利小便者,以气化言也。盖因深明经义,知阴阳升降,天地气交之妙,默会膀胱为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及三焦为决渎之官,水道出焉之奥义,故知气上腾而为津液涕唾则不渴,气下降而成水液则便泻,所谓气化之功也。若下焦无蒸腾之用,是肾脏之地气不升,则上焦无气液之润而渴矣。地气既不升腾,则肺脏之天气不降,无雨露之施,而小便不利矣。是以太阳之表,为膀胱之经,膀胱为肾之府,过发其汗,卫阳败泄,真阳虚衰,下焦无火,肾气不蒸,故上无津液而渴也。其立方之义,用桂以助肾脏蒸腾之气,更用诸轻淡以沛肺家下降之功,使天地阴阳之气交通,气化流行,而上下之气液皆通矣。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发汗已,表已解也;表解而经气燥热,故脉浮数;水津不布,故烦渴。亦宜五苓散布散其水津。此亦属脾不转输而渴,非关胃燥也。


章楠《伤寒论本旨》:发汗已而烦渴。因津气外泄也,既无停饮小便不利之证,何以反用五苓散利水以耗津液乎!盖有妙理存焉。良以汗后表解,其脉应平,为因升散太遇,故脉反浮数,而津液随气外越,如水泛滥无归,故而烦渴。脾主为胃行津液者也,故以白术助脾气之转输,二苓津液导阳气下行。佐桂枝通太阳之经,使浮越之气敛而就下,则津液复归于内,而烦渴自止,脉亦平矣。此用方之妙。非常见所能测识,是通行表裹以化三焦之气,不仅利水而已。


陈伯坛《读过伤寒论》:书发汗已,明明无大汗出矣。无如大汗有蓄势,汗药同是夺谷兼夺水,不过水津已而未出耳。上条大汗纵不复出,已推倒太阳之阳,形容其阳不浮而阴浮,则渴在下。本条大汗纵未遽出,已淹没太阳之阴,形容其阴不浮而阳浮,则渴在上也。阳浮水面,则热浮水面,即不发热,而热亦非微,第觉水与热搏,水不胜热则脉数,热又与阳并,阳不协热则浮数。毕竟热邪横断手太阳,水津横断足太阳,足太阳尚赖有膀胱在,独惜手太阳去膀胱如秦越,于是乎烦;膀胱尚赖有津液在,独惜手太阳望津液若云霓,于是乎渴。不曰大烦渴不解者,白虎加人参汤不中与,即欲少少与饮之,饮入亦不奉阳明之令而行。缘汗药攘夺胃中之水谷,而后走皮外者汗,停皮内者水,非必有流漓之大汗也。特如水之势,几相迫而来,太阳遑有引水之余地哉?不为消渴为烦渴者,烦不在无水以解渴,渴在有水不解烦,不消渴之消渴也。大抵不精之水,断难绕折入膀胱,以更新其津液,又焉能秉气化而出,以洗新太阳乎?得水既不足为五苓之代价,能勿以五苓散散入白饮中,以暖水尾其后,为白饮暖水赎回其价值乎?五苓散主之,白饮散其精,暖水布其阳,五味药似让功于水,吾谓饮入自从令如流,服五苓当与食五谷同论也。方下"汗出愈"三字,可以味其德矣。


黎庇留《伤寒论崇正篇》:此必据小便不利为水结,抑知小便不利,亦有亡津液之证乎?要之,此等微茫证,当于诊时审其渴,而舌不焦,绝无津竭证据,则此确固汗伤中气,脾不输津而竭者。否则烦渴用白虎,《金鉴》亦非无见。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发汗已,脉仍浮数,则表证未尽,即前条之脉浮、微热也。烦之故有二:一因胃中积水,一因排泄失职,起尿中毒症也。但云烦渴,不云小便不利者,承前条而言,省文也。又案:急性肾脏炎,多为他种急性病之续发病,前条云发汗后,此条云发汗已,是也。其病亦自能发热,前条之脉浮、发热此条之脉浮数,或亦肾脏炎之热,未必皆是原发病之热也。


刘世祯《伤寒杂病论义疏》:此就上条病机,因示平脉辨证之例,发汗义赅自病。日发汗已,脉浮弦烦渴者,浮为气机在表,弦为水气内郁,浮属分部,弦属辨象。脉诊须备四法(分部、察息、辨象、审势),乃得其全。弦在浮部,为饮在皮肤,证由胃阳内弱,不能散津化汗,因令气郁成水,水郁则心气内抑,故烦。津凝则咽路上干,故渴,必渴欲热饮,小便不利。病因非化热之候,则脉但浮弦,不兼数大可知,五苓散主之,化水气即所以除烦也。


曹颖甫《伤寒发微》:【72、73条合论】发汗汗出,淋巴管中水液随阳气尽发于外,故有脉浮数而烦渴者,亦有不待发汗汗出而渴者,自非引水下行,则在表之水液必不能还入胃中,故皆宜五苓散。若汗出而不渴,则胸中阳气,尚不为水邪所遏,而津液犹能还入胃中,故但用茯苓甘草汤,使肌理中营气与皮毛之卫气相接,而其汗自止。盖此证汗出,亦由营弱卫强,与病常自汗出用桂枝汤略同,故处方亦略同桂枝汤也。


承淡安《伤寒论新注》:发汗已,为已经发汗而表热仍未解,故脉见浮数。因发汗往往引起停水,即肾脏停止泌尿工作,水液停蓄,水毒与热充满于胃肠之间,热不解而为烦,水不化而为渴。此证用五苓散,应当有小便不利;否则汗后脉浮数,烦渴,明明为胃中有热兼胃中干燥,因热而脉为数,因热而为烦渴,五苓散有桂助热,有术助燥,绝不适用也。


苏世屏《伤寒论原文真义》:此节承上文推广其义。发汗已,药气虽过,水气已从内越于外,以为汗供,膀胱无余而小便不利;水气弥漫于外,而标阳拒之,则脉不为浮缓而为浮数;;胃中干,不为烦躁而为烦渴者。较前条虽轻,亦以五苓散主之。本条较前条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其症状同是汗出后烦渴,唯脉则有别,彼条则脉洪大,本条则脉浮数,然脉象微茫,未可据此以为断,须知彼条原无小便不利,本条则必有小便不利,乃为是证也。


陈逊斋《伤寒论改正并注》:此亦有小便不利在内也,否则为阳明热结之白虎证矣。脉浮而数,证烦而渴,热结甚矣。然表未解,不可攻里,仍用五苓内外两解,允为合拍。


朱壶山《伤寒论通注》:五苓散所主之证,皆有小便不利。此节但言烦渴,不言小便不利,承前节之后,省文也。前节是邪未解而烦渴,此节是邪已解而烦渴。前节是大汗伤其胃阴,无以养胃阳,故身微热而脉浮。此节是汗出伤其心阴,无以养心阳,故邪已去而脉浮数。前节是用桂枝引心阳下济肾阳,蒸水化气生津以止渴。此节是用桂枝助心阳,随同苓、泽下起肾阴,滋胃益脾,输津以除烦,心得助而不烦,肾得助而不渴,心肾交则阴阳和,而浮数之脉亦止。若不知化水为气、化气为水之理,岂可与论五苓散?若果解前用桂枝是温肾,此用桂枝是温心,是又不悟心阳下济肾阳、肾阴上益心阴之妙,亦不可与言五苓散。


包识生《伤寒论讲义》:汗后津液去而脉浮数者,邪化热也,阳实阴虚也。烦渴者,中焦之阳实,心烦而口渴也。

此言中焦阳实之治法也。夫汗后而脉当沉细或微缓,则邪去正亦和。若汗后而脉反见浮数,为阳实也。中焦之阳实而君火受迫,而心烦矣,亦宜以五苓清其阳也。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按五苓散气化水行,水行气化,润沃枯涸,消泄潴积。不宁内输,而且外输。不宁下输,而且上输,所以经论有主烦躁消渴,汲饮暖水,汗出愈等语。或谓五苓不外治水,干渴用之,反重却津。又谓五苓表里双解,尤重在表的方面,对经论所以用五苓的意旨,殊少体会。五苓证难以解的,是发汗,大汗出,阴液过伤,已显热象。又进一步阳随汗泄,气不化水,因而停水,由干躁而停水,解入难索。本栏五苓证系列,又系叙在太阳篇内,最易牵扯到表证方面去。须知五苓散可兼治表证,五零散并非正治表证;五苓散可治水停不化的烦渴,五苓散并非治烦躁热炽的干渴。所以然者,干渴是由停水来,既气不化水,而水停于下,即水不化气,而烦渴于上。若仅烦渴,少少与水可愈。惟气不化水,水不上滋,非与水可图功,此可看出以水济水,不适病机。五苓方中当着眼的;(一)是用白术。白术为补脾正药,汗伤中气,不能斡运,此时即用桂苓化气于下,而脾不转运,将何以上输,为水精四布回转枢纽。(二)是用桂枝独少,桂枝汤桂枝是三两,此方祇半两,这不啻说明义取化气通里,而不是化气通表。(三)是用泽泻独多,泽泻既能气化水,使水下行,又能水化气,使气上达,目泽日泻,顾名可以思义。方内猪苓茯苓只用十八铢,而泽泻用一两六铢。由药识方,由方认证,经论奥义,跃跃显出。脉浮烦躁,上条已详,此条只多一个数字,言不仅当知浮者为虚。并当知数者亦为虚,推而至于烦躁,亦是虚烦虚躁,似表实里,似实实虚,为学者进一步示范。金鉴欲加小便不利四字,反嫌叠床架屋,不宁不识经论义理,并不识经论文法。


胡希恕《胡希恕讲伤寒杂病论》:此条略去胃有停饮、小便不利这一前提。发汗后脉浮数,说明表不解,烦渴为有热之象,此处即是误发胃有停饮、小便不利这类病人的汗,汗虽出而表不解。设想若非这类病人,仅从条文字句来看,应为白虎汤或白虎加人参汤证为是,说明白虎加人参汤证与五苓散证的主要鉴别点在于小便的利与不利。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太阳病已发汗,表证未解而见脉浮数,与上条脉浮微热之证同。烦渴者,因肾排泄失职,肠胃蓄水故。水津不布,唾液分泌失职,故渴。与上条之小便不利、消渴证同,主治以五芩散亦同也。

本条与上条脉证似异而实同,由脉数知有微热,由烦知小便不利也。本方之烦渴见于汗后表未解,白虎汤证之烦渴已无表证,且伴以自汗之证,洪大或滑数之脉也。


倪海厦《人纪-伤寒论》:汗发了以后,病人口渴,脉浮数,病人就是五苓散证,因为水都在皮肤表面上,中焦没有水了,所以病人会烦躁。


刘渡舟《伤寒论诠解》:本条承上条补述五苓散的脉证。太阳病发汗后,表邪不尽,所以脉见浮数。表邪随经入里,膀胱气化失司,下焦蓄水,津液不能上滋,所以心烦、口渴。“烦渴”亦有解为渴甚的。然既为太阳膀胱蓄水,故必见小便不利之主证。其治仍以五苓散解表而利水。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本条是对上条的补充,所以微热与小便不利都略而未提,上条脉浮微热,本条脉浮数,自应伴有微热;上条消渴,是形容渴饮不止,本条烦渴,则形容渴甚而烦,与消渴的机制一样,也是因水蓄气滞,津液不能上布所致,决不同于热盛津伤的烦渴,后贤经验蓄水证唇口虽焦,舌面绝不干燥,可资辨证参考。

本条口渴由于水蓄气滞,津液不能上布,实际就是水液代谢障碍,所以治宜五苓散。临床上应注意与胃热津伤口渴作出区别。至于蓄水口渴机制,张隐庵责之于脾气转输,《金鉴》责之于膀胱气化,钱天来更据阴阳升降之理,提出肾脏之地气不升则口渴,肺脏之天气不降则小便不利,不但联系膀胱州都之官,而且联系三焦决渎之官,说理尤较完备。然而肾为水脏,说成地气,仍有可商之处。要之水液代谢与肺、脾、肾、三焦、膀胱均有关联,是不可分割的整体。陈来章在分析五苓散的作用时就曾明确提出“治秘(指小便不利)之道有三,一曰肺燥不能化气,故用二苓泽泻之甘淡,以泄肺而降气;一曰脾湿不能升精,故用白术之苦温,以燥脾而升精;一曰膀胱无阳不能气化,故用肉桂之辛热,以温膀胱而化阴,使水道通利,则上可以止渴,中可以去湿,下可以泄热也”。所以必须多方面联系起来理解,才能免于偏执。


李克绍《伤寒论讲义》:虽已经发汗,但脉仍浮而兼数,是表证未解,烦渴,是内有蓄水,故以五苓散主之。

汗后烦渴,有转属阳明的,脉或沉或转洪大有力,舌苔必黄燥,与蓄水之脉仍浮,舌不燥而润者不同。同时阳明病的口渴,饮水可解一时,小便影响不大;蓄水证之渴,饮后仍渴,小便必须不利。


郝万山《伤寒论讲稿》:太阳蓄水证的成因有二:一是太阳病治不得法,导致表邪不解,邪气循经入腑,干扰了膀胱的气化功能,使膀胱气化不利,如第71、74条所述。二是在患太阳表证期间,由于太阳之气抗邪于表,膀胱气化功能则相对低下,此时如果饮水过多,不能全部气化,就会导致水液内留,继而抑制膀胱的气化功能,如第127条所述“以饮水多”。以上两种原因,皆可导致膀胱气化不利,从而形成太阳蓄水证。

太阳蓄水证的主症和病机:主症之一是口渴、消渴、烦渴、渴欲饮水等,皆是膀胱气化不利,津液不能输布上承所致。主症之二是小便不利、小便少,这是膀胱气化不利,排除废水的功能发生障碍的表现。应当注意的是,这里的小便不利,只是小便少,并不是小便点滴不畅,尿道涩痛。主症之三是少腹苦里急,这是因为膀胱气化不利,水蓄下焦,下焦气机壅遏所致的一个自觉症状,并不是尿癃闭时的少腹鼓胀。至于心下痞,应属太阳蓄水证可能出现的一个症状,是因下窍不利,水无出路,水邪上逆,进而阻遏中焦气机的缘故。关于渴欲饮水,水入则吐,则为水邪上逆,使胃气也随之上逆所致,仲景称此证为“水逆”证。脉浮或浮数,身微热,这是太阳表邪未解的表现。以上诸条描述的证候,属外有表证里有蓄水,当为表里同病的范畴。胃中津伤证的成因:如第71条所述,太阳病发汗后,由于汗出过多,损伤津液,致胃中津液亏乏,即胃中干。胃中津伤证的主症和病机: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为其主症,这是由于阴虚则阳盛,津亏则气燥,阳盛气燥,则心神不宁而烦躁不得眠。津液亏于内,必然求助于外,这是人体的本能的需求,因此口渴欲得饮水。胃虚水停证的成因:在患太阳表证期间,正气抗邪于表,里气尤其是胃气相对较弱的情况下,饮水过多,不能纳化,就可以导致水液直接停留胃脘。这就是第127条所说的“以饮水多,必心下悸”。胃虚水停证的主症和病机:和“厥阴病篇”第356条“伤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当服茯苓甘草汤”合参,知本证的主症有心下悸,这是水邪和胃阳相搏的表现。手足厥冷,这是水阻胃阳,使中阳不能外达于手足所致。至于口不渴和小便利,则是与太阳蓄水证相鉴别的要点。因本证尚未涉及下焦气化功能的失调,故口不渴、小便也正常。证属胃虚水停胃脘。太阳蓄水证:化气利水,兼以解表,方用五苓散。胃中津伤证:用饮水疗法,少少与饮之。胃虚水停证:温胃化饮,方用茯苓甘草汤。五苓散方中猪苓、茯苓、泽泻,淡渗以利水,通利小便,导水下行;白术助脾气之转输使水精得以四布,配茯苓,更好地起到健脾利水的作用;桂枝辛温,通阳化气又可散表邪。茯苓配桂枝,通阳化气而利水。“以白饮和”服,是便于干燥的药散吞咽;“多饮暖水”,可助药力以行津液而散表邪。本方通阳化气以利水道,外窍得通,则下窍亦利,所以说“汗出愈”。凡属膀胱气化不利之蓄水证,不论有无表证,皆可用本方。第156条“本以下之,故心下痞,与泻心汤,痞不解,其人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者,五苓散主之。”提示了一个很有意义的临床诊疗思路。病人主诉是“心下痞”,所以医生在一般情况下很容易想到使用泻心汤一类方剂治疗。但用过泻心汤以后,心下痞的症状并没有缓解,这就需要医生进一步仔细观察脉证表现,作新的辨证分析。该病人尚有“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等症,方知病人原本有太阳蓄水证的存在,进一步分析病机,可以认定该病人的“心下痞”是由于下窍不利,水邪上逆,阻滞中焦气机所造成的,于是改用五苓散通阳化气,利小便。使下窍利,水邪去,中焦之围得解,气机畅达,心下痞自然缓解。应当说“心下痞”这一症状并不是太阳蓄水证中必见的主症,而仅仅可以看成是一个可能见到的副症,因为我们诊断太阳蓄水证的依据是口渴、小便不利和少腹苦里急,而不是心下痞。但对于这个病人来说,心下痞却是其最痛苦的主诉症状。在这种情况下,医生一定要通过副症探病机,针对病机进行治疗,这样才能取得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效果。由于大多医院和药房不备五苓散,所以现代临床医生们常常将其改为汤剂使用。综合近年临床报道和个人体会,本方主要辨证用于以下病证的治疗:一是用于外感病病程中,由于细菌或病毒毒素的刺激,导致肾功能的障碍,症状表现为尿少,口渴,少腹不适者,也常常见到呕吐或吐水等水逆证。二是用于泌尿系统疾病,如急性肾炎,肾性高血压,垂体性尿崩症,遗尿,输尿管结石,早期肾功能不全,肾孟肾炎、神经性尿频等属气化不利,见有小便少,口渴欲饮者。三是用于生殖系统疾病,如睾丸鞘膜积液,绝育结扎术后并发阴血肿卵巢囊肿,乳腺小叶增生,闭经,带下等见有本方证或属于本方证病机者。四是用于治疗脑积水,顽固性偏头痛,辩证属水邪阻滞者。五是用于五官科疾病,如疗中耳炎,耳聋,青光眼,过敏性鼻炎,假性近视,中心性视网膜炎等,辨证属水邪上扰清窍者。六是用于心血管疾病,用本方合麻黄附子细辛汤加椒目、石菖蒲、牛膝治疗心包积液有效,如用本方合生脉散加葶苈子治疗慢性充血性心力衰竭疗效满意。七是用于呼吸系统疾病,有用本方加黄连、车前草治疗百日咳;用本方加商陆、党参、赤芍与抗结核药同用,治疗结核性胸膜炎,可使胸水迅速消退。在治疗其他疾病方面,有用本方加半夏治疗妊娠后饮食入口即吐者,有加减用于治疗慢性胃炎、胃肠性感冒、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以及肝硬化腹水者,都有一定效果。


姜建国《伤寒论讲稿》:蓄水,不是仲师的原话,这是注家根据258条阳明蓄血证“必有蓄血”连带引伸而来的,目的是排列两个太阳腑证,就是蓄水证和蓄血证。这种排列是不合乎道理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已经约定俗成地这样叫了。仲师连续论述四条蓄水证,说明对这个证的重视程度,所以我们单列蓄水证分析讨论。

蓄水的本意是水液蓄积而不流动的意思,所以蓄水证就是停水证。71条属于核心条文。太阳病发汗太过,一般会导致两种结局:一是伤津液,一是伤阳气,71条就揭示了这个问题。前半部谈的是大汗伤津,致使胃津亏乏,因为胃燥而生烦失眠,而渴欲饮水。需要说明的是,这种口渴只是一时性地口中缺乏津液,一般不需要用药治疗,稍微给一点饮水,使津液逐渐恢复,胃气逐渐调和,口渴就会自愈的。但这不是本条的重点,本条的重点是条文的下半部分,讲大汗伤阳的蓄水证。《内经》说过“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意思是三焦与膀胱都是水腑,水腑与肤表皮肤玄府密切相关。玄府大开,汗液大泄,阳气耗散,必然会损伤三焦及膀胱的阳气,三焦与膀胱的气化失职,进而会导致水饮内停,于是就形成了蓄水证。水气内停津液难以上承口舌,出现消渴;水液不能下输膀胱,就小便不利。由此可知,消渴与小便不利两个症状并见是水气为病的重要特征。至于微热与脉浮,是汗不得法,表邪未罢而已。72条是对71条蓄水证的补充说明,烦渴是重点。烦渴不是烦与渴两个症状的意思,只是形容口渴比较严重而已,与71条的消渴可以前后相互印证。两段条文反复提示口渴的问题,而且72条不再讲小便不利只是强调口“渴”,说明了三焦蓄水不同于其他的水气证,气化不利的程度及其范围比较严重。还有一个问题应该注意,就是我们从仲师的这种反常地论述中,如何能读一点出新的东西来。口渴属于“燥”症,按照常法辨证思维分析,病机应该是阴虚津液匮乏。但五苓散证为阳虚水气证,为什么会呈现“燥”象呢?显然是在提示一种逆向辨证思维。也就是说,需要反过来考虑问题。口渴只是说明口中这一局部缺乏津液的滋润,而至于导致口中津液匮乏的因素却是多方面的,全身性的阴虚津亏只是常见的因素之一。像五苓散证的口渴,就不是阴虚津亏,而是水液停蓄。换句话说,身体并不缺乏水液,只是因为某种因素作怪(如阳虚气化失常)水液不为机体所用而已。只要将这些水液激活起来,循环开来,有升有降,津液自然会到达口中,烦渴也自然会消失的。那么,在治法上,就不是滋阴生津润燥止渴,而是要以燥润燥止渴。就像《内经》所说的“辛以润之”。可见,尽管是蓄水证,但是从辨治思维的角度讲,消渴烦渴这个症状,远比小便不利要重要得多。五苓散,顾名思义是五味以“苓”为主体的药物组成的。方中药物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直接针对水气的,茯苓、猪苓、泽泻淡渗利水,白术健脾散水;另一部分是间接针对水气的,这就是桂枝的通阳化气,体现了仲师在《金匮要略》中所说的“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的旨义。当然桂枝还有一个功用,就是发汗解表。五味合用,共奏化气行水,兼以解表之功。本方以米汤调散服用,与桂枝汤啜粥的意思相近,再加上多饮温水,以助药力,一旦鬼门开了,不但表邪得以外解,水气也会得以外散,同时也标志着机体气化正常小便通畅,所以方后注讲“汗出愈”。

【疑难解析】

(1)消渴——以词害义的问题:对于消渴的理解有一个误区,就是把消渴随文释义地注解为随饮随消,这就和消渴病同日而语了,这种观点与医理不符。一是本证属于蓄水证,其消渴的机理是气不化津,正津不布,难承口舌。口渴虽然比较严重,但是舌质是淡的,舌苔是白的,口渴但是不想喝水,即使喝水也不会“欲饮水数升”的,假如勉强多喝的话,还会出现“水入则吐”的“水逆”现象。二是蓄水证本来就小便不利,如果是随饮随消请问从何道而消?由此可知,本证虽然讲“消渴”,但是与仲师在《金匮要略》里所讲的“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所治的消渴,有着本质的区别。《伤寒论》讲了两个消渴,还有一个是阴病。阴病的消渴,病机是木火灼津,如果讲随饮随消还有一些道理,而蓄水证这样理解就非常的不合适。我们常说的以词害义,这就是典型的例子。而以词害义的根本原因,又是读书死于句下。说到底,还是不善于读书的缘故。(2)汗出愈——逆向思维的问题:读《伤寒论》一定不要忽视方后注,因为方后注往往会比正文提供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五参散证的方后注就是如此。无论是从主症小便不利的角度讲,还是从五苓散的方名和药物的角度讲,方后注应该指出的是“小便利则愈”,但是仲师偏偏讲什么“汗出愈”这就让人很难于理解了。凡是反常的地方,就需要用心地去琢,甚至用逆向思维考虑问题。尽管方中主要用的是具有利水功能的“苓”,但是不叫五苓“汤”而称之为五苓“散”。中医认为,散者,散也。这个“散也”,显然是体现在桂枝一味药的功用上,与“汗出愈”的旨意是一体的。其实,汗出愈不但体现在桂枝的发汗方面,更体现在桂枝的通阳方面。阳气内外宣通,津液上下升降,在上在外就会汗出,在内在下就会小便利。所以说,只说汗出愈,实际上已经涵括了小便利则愈的意思。这个道理,与仲师亲自解释为什么小柴胡汤能够通大便一样,就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身澉然汗出而解”。散中寓含着降法,升中寓含着渗利,这种辨证论治的机理,只有运用逆向思维进行分析才能读懂仲师的本意。


肖相如《伤寒论讲义》:本条补述五苓散的脉证。对于这条原文,历版教材都认为和第71条是相同的,就是应该有“小便不利”,加上“小便不利”,当然是五苓散证。但是,如果加上“小便不利”,则和第71条没有区别,从张仲景惜字如金的行文习惯来看,不可能重复一条完全相同的条文,也就是说第72条不应该有“小便不利”。甚至还可能表现为小便频数量多的口渴多饮多尿的消渴。

五苓散证是由于太阳之邪不解,循经入腑,影响膀胱的功能,导致气化失常,津液代谢紊乱。我的导师梅国强教授根据《素问·灵兰秘典论》中“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的论述,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认为膀胱的气化功能应包括“气化则能出”和“津液藏焉”二义。膀胱气化功能失常也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不能气化而出,即该出者不能出,则表现为水饮停蓄,如小便不利,小腹里急,水肿,脐下悸,心下痞,癫,眩,呕吐而利的霍乱等,随水饮侵犯部位的不同而表现各异;二是不能藏津,即该藏者不能藏,表现为小便频多或遗尿等。五散证和真武汤证、肾气丸证在小便的变化方面是相似的,既可以表现为小便不利,也可表现为小便频多,因为肾阳对津液的气化也是两方面的,阳虚不能化气行水,则水饮停蓄而为小便不利;阳虚不统摄津液,则表现为小便频多或遗尿。所不同者,一为水腑,一为水脏;一为阳郁,一为阳虚。如此而论,关于五苓散证则有两个问题应注意:一是五苓散证不等于蓄水证,蓄水证是五苓散的主治证之一,而五苓散所治不仅仅是蓄水证;二是五苓散所治之“消渴”也有二义,原文第71条之“微热消渴”与小便不利并见,乃水饮停蓄,津不上承所致;而原文第72条之“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则可表现为多饮多尿之消渴如西医学之尿崩症、神经性多尿就有属于五苓散证者。但要注意与阴虚燥热、肾阳虚弱所致之消渴鉴别,前者阴虚表现突出,如西医学中的糖尿病;后者阳虚表现明显,如《金匮要略》消渴病篇之“男子消渴,小便反多,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主之”。而五苓散所治之消渴,既无明显阴虚燥热之征,又无明显肾阳虚弱之象。


吕英《伤寒一元解》:此条与第71条同理,但未写太阳病,反映人身“阴阳表里内外寒热虚实”均是相对的概念,凡三焦水火道路不畅者形成的水大于热的水热气结均可用五苓散,如热霍乱用此方对治。此条反映表有热、在里则气不化水出现了烦渴之热证,因此五苓散恢复的是三焦水火道路的畅通,既对治水邪又对治火邪,借元气使者之功用增强的是元气,外疏内利,表里均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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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930712
这个作者貌似有点懒,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