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健康养生 > 《李冠杰讲康平本伤寒论》之序文(3)
2024
10-09

《李冠杰讲康平本伤寒论》之序文(3)

如果说这个地方对,又会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现在临床当中要真这么用,像小柴胡汤、桂枝汤恐怕还不会出现大的问题,要是像大承气汤、大陷胸汤等等有芒硝、大黄的,甚至像用的一些比较烈的药,要开那个量太大了,现在恐怕很少有人用到那么多,真用那么多也受不了,这个问题出在哪儿?我当时写那个文章,大概就停留在这个层面上。后世用药的量也是对的,因为临床当中确确实实不影响疗效,但它仅有经方原量的五分之一左右。这两个互相没法接轨的药量,各有各的道理。我之所以两年多没往外贴那篇文章,就是因为没有最终的解释。直到后来我跟大家交流的时候,桂枝汤的方后注里有一个“口父咀”,这个口父咀是什么意思?口父咀字面上的含义就是用嘴嚼一下。用嘴嚼要求的意思是什么?毫无疑问是为了提高疗效。大家再进一步地去想,今天看到桂枝的饮片、甘草的饮片,有办法嚼吗?有必要嚼吗?今天的桂枝饮片跟绿豆粒大小差不多吧,大的跟黄豆差不多,小一点像绿豆差不多,可为什么汉朝时要求嚼一嚼?大家可以想一想,那时候的药都是一段一段的,像桂枝大概至少有半个铅笔这么长,所以才能放在嘴里嚼一嚼,把它嚼的松软一些,在熬的过程当中可以释放出更多的药性。这就启示我们一个问题,是不是跟药的细碎程度有关?再去看另外两个方剂,一个是麻杏石甘汤,一个是防己黄芪汤。这两个方剂要求“锉麻豆大”。古人这个“锉”是什么加工方式,现在没有人用那种方式来加工的,但是我们可以想象,古人要做粉的话叫“杵”,“锉”可能是介乎于“杵和”“口父  咀“之间,也就是说通过锉这个方式,使药如麻豆大。这个麻豆我查了查,反正就是比较小的豆,我们把它想象的跟芝麻差不多吧,也就是锉得比较细了。大家去看看这两个方剂,用药量明显的减小,少的很多,甚至比今天的习惯用药量还要少。那么,这儿就能吻合起来,就是今天之所以用到经方药量的五分之一,经方疗效依然卓著,就是因为今天的药材饮片都加工得比以前细碎得多,所以说药量降低了很多。这是一个方面的因素,但也不能单纯的、机械的看,要活看。

另外一个因素,是人的体质。从原文里边能看出来,像有一些瘀血证、里实证,比如大陷胸汤证,大承气汤证的潮热、谵语,人因为里实热造成说胡话,以至于出现精神方面问题,我们今天生活中谁能见到这么厉害的症状和病人?大承气汤在《伤寒论》里边论述的篇幅相当长,条文数量特别多,说明那时这是一种常见的急性病。但是,现在出现这种方证的机会就比较少。我们今天的人总体说,因为医疗条件比以前好了,看病的机会多了,误治的机会也多了,治来治去,人的体质就降低了。我小的时候,有时还会碰到一些人得病,壮热呀,也就是书上说得挺典型的症状,隐隐约记得还有邻居家的某某人得了什么病,大人这么论述怎么怎么着了,症状是非常典型的。而现在这么剧烈的症状已经非常少了,为什么呢?我们在讲经方的过程会穿插着这样的意见,因为凡疾病都有两个方面的因素:一个是外在的致病因素,另外一个是自身的抵抗力。外界致病因素越强,自身的抵抗力越强的时候,这个疾病症状反应的就越激烈;反之,卫生条件好了,人的抵抗力也差了,现在最多见的反倒是亚健康的状态。所以,现在人用药量也比以前应该说小了很多。这也是一方面的因素。

另外一方面的因素,是中医有一个相当宽的宽容度,在宽容度之外,还有一个可变化的相当大的幅度。这是什么意思呢?比如山西的李翰卿老中医,,他善用经方,善用小剂量,小到什么程度?一剂真武汤总共不过3克,有加味了啊,还是饮片,熬完汤以后还得去渣。治什么病?治严重的心脏病人,这是典型的医案了,他平时就用小剂量比较多,但也不是老用小剂量。这个我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如果我们具体到一个小柴胡汤证的病人,给他开了三剂小柴胡汤,吃三天这个病好了。是不是第一天就把这三剂都给他熬了,让他全喝光,他第一天就好利索了?好得跟服三天一样吗?恐怕不是!这就说明中药的疗效跟药物的重量不是一个线性的正比关系,不是药量增加了,疗效就增加,药效就增加,药效增加到超理的程度,疗效反倒不好了。这是一个方面。

但它毕竟有一个宽容度。具体还以小柴胡汤为例:现在柴胡常用24克,如果小范围的变化,20克行不行?28克行不行?恐怕之间没有质的区别,至少不具备统计学上的意义。我记得有一个大学,它写了一篇专门的论文,我看了论文就觉得是一举成功吧。它是用理中汤搞了一个实验,一组服五分之一,一组服三分之一,一组服原量,最终的结论是疗效上表现出来的差异,不具备统计学上的意义,就是说没有质的区别。实际上,这就证明了中药的宽容度,这个药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个事带出另一个问题,我们假定一个宽容度的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外还有一个幅度是可以变化的,这个变化是什么?在经方里边论得就详细了:根据不同的病人调整用药量,比如说老人、小孩就要减量;在好多方剂方后注里边有比如说像附子、干姜强人(就是体质稍好一点的人)可以用的量大一些,病重人体质弱的应该用小剂量,在临床当中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经验。

这样,经方的整个这一套理论体系,我们就合情合理地做出完整的解释了。首先我们先说饮片,就是汤剂,从汤剂来看,经方的原量一两等于15.625克,这是当初汉代的用量。随着后来对中药饮片处理手段的改进,加工得细碎程度更高了,它的疗效明显比以前提高了;加上现代人的体质没有以前那么耐药性,就不需要那么大的药量,后来人们就总结了一个经验药量,就是经方的五分之一。这才是我们今天用药的一个基础,就是说一两等于三克。在这个基础之上,再去考虑其他的因素:像病重人弱的可以减量,年龄大的可以减量,年老体弱的可以减量,小孩可以减量,身强体壮的可以加量,像这些因素慢慢都有了。在临床当中像病情轻的也可以减量,这都是和经方药量有关的一些常识了。所以说经方药量不是一个死的规定,关键是能不能正确理解,能正确理解,在临床当中就游刃有余,不能正确理解,在临床当中觉得用的很规范,但可能疗效不好。

再进一步地说,有一个很奇特的方剂是半夏散及汤。它挺有意思,需要做成散,如果服散的,服一方寸匕就可以了;不能服散或者说服了散以后觉得挺难受(半夏也许会刺激嗓子),那怎么办呢?可以把它加一倍量改成汤剂,服两方寸匕,两方寸匕按现在的量就是3克左右,一方寸匕大概1.5克左右。这实际上跟刚才解释的是一脉相承的,是顺理成章的,因为把以前一段段的饮片切成颗粒,进一步做成粉疗效还会提高,所以服药量就更少。为什么举这个半夏散及汤啊?就因为它是一个两栖的方剂,既可以做汤又可以做散剂,其它的像抵挡汤和抵当丸,也是一个比较明显的例子,如果做汤,药味是一样多的,量稍微有点变化不大,如果做汤就是一剂的量,如果做成丸的话,会吃好多次,大家去算就行了。这里边根本的差别是什么?根本差别就是一个细碎程度不同,一个是做成粉了,一个是原饮片。其它的丸散用药量都非常得少,超过一方寸匕得非常少。

其实,我前边特意跟大家说了一次我的用药量,那是怎么来的?我不是这么学出来的,那个时候我用药量还偏高一些,一次用10克,但有时病人会感觉不舒服,10克已经很少了,像小柴胡汤按照汉朝的原量是400多克,我把它改成10克打成粉,一天喝三次才30克,还不到古代药量的十分之一,所以就一直用着10克。但我把这些问题都弄通了以后,反过来再去审视我的药量,我再把药量降下来,现在就是用的3到5克,不单单没有影响疗效,而且明显的是药量降下来,病人反映倒是比以前要好多了。这是我自己的一种感觉,病人整天告诉你喝了药怎么样怎么样,同样一个病人,这一次给他10克,后来给他3克,他也没说喝了以后不管用,在几天以后他说明显得轻了,这不是疗效明摆着嘛!所以,我这一套东西完成了以后,我把整个经方药量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都插到一块,都能合情合理地做出解释。看你怎么用?现在照常可以给病人做汤剂,这个没有关系啊,甚至现在还有些人特意把散剂改成汤剂,那也没关系,只要治病就行。但是知道了这个药量关系,你在临床当中肯定会用得很自如了。

但是这个问题还没有完结。医学是一个自然科学,是一个很严谨的东西,里边来不得半点虚假的东西。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啊?比如说芒硝、阿胶、饴糖啊这几种药,它们的特点是溶解到药液里边,这样它就不存在一个细碎程度的问题。假设我们把大承气汤中除了芒硝以外的药打粉,可以服三五克,这个没问题。我虽然没有得过大承气汤证,但是我喝过厚朴三物汤,我用它来治什么啊?比如说今天吃的东西不太好消化,或者说觉得有点饱了,就是有点撑着了,胃里边挺满,觉得消化不了,下一顿饭要受影响,你就喝厚朴三物汤。喝多少?如果粉剂就喝1克,实际上是少于等于经方药量,就是少给一点的意思,不是有“少于调胃承气汤”,你就喝1克,喝下去一个多小时,胃里边就开始轻松了,没有那种满的感觉了,而且两个多小时以后下次吃饭时,还感觉到饿了。但是这里边大承气汤的芒硝怎么办?比如大陷胸汤我用过几次,疗效也是很好,但前提条件是病人得有这个证。这个药量我就按着经方的原比例,其它的药取多少按着原比例往下折,折完了以后,同等比例的情况下,包括芒硝保持它原来的比例,然后打粉让病人服用。我有一个病人,大概给了他20多克,我说你先吃一半,先用水泡一半大概10多克,我也知道这个药厉害呀,我就让他频服,一会喝一口,一会喝一口,什么时候喝到你腹泻了,大便下来了,就停了不要喝了。结果到最后他喝得吐出来一大盆子水,后来病就好了。要按说疗效,也就是从下午的六七点钟开始喝,到了晚上的十来点钟吐完以后就好了,应该没有影响疗效。但是从理论上确实有这个问题,比如阿胶,我现在也是按照比例往下降,我现在还没遇到像大出血,或者说老出血不止的那一类病,如果遇到的话,我也可能会考虑阿胶的量用大一些。这个还有待进一步在实践当中把这些问题澄清。

总地来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古人分了这么多的剂型?现在讨论的是经方的剂量,我们顺便一说这个问题,古人把药弄了这么多的剂型,重要的是汤剂,有散剂,还有丸剂,甚至还有外用药。大体上是有这样的规律:凡是散剂,要么是得的病用汤剂有时会反应不好,待会我们说为什么;要么是慢性病,病比较慢,像散剂、丸剂往往对的是这一类的病人。但我们现在好多医生都习惯于把散丸剂都改成汤剂,这里边有什么问题呀?不是说不行。临床实践中,我们说一个具体的,比如五苓散原方是个散剂,现在好多医生都把它改成汤剂,这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学生提了一个问题,他说冯世纶老师给我母亲开的五苓散,结果喝了以后胃里边很不舒服,后来我就把它改成散剂,她服了以后效果就非常好。这个问题我们从中应该得到什么启示?原则上,我们不能否定散剂改成汤剂,因为大量的临床实践已经证实了的。但古人之所以原方要求做成散剂,也是有道理的,道理在哪呢?大家看五苓散治什么病?治水证,特别是水逆证。它治这个病不错,可是并非所有的得五苓散证的人都有水逆证,如果以胃里边停水为主要矛盾的病人,喝五苓散汤剂,一下喝进去这么多水分,本来胃里面的水就不怎么吸收,有的本来就想吐或已经吐了,再喝进去这么多水就可能不舒服或者说吐。但有的五苓散证病人,胃里边停饮不是主要矛盾,主要表现不是胃里边停饮,有时候出现浮肿了,其它的地方停饮,这一类的可能喝汤剂问题就不是很大,或者喝了汤剂以后还会觉得效果很好。实际上,就是懂不懂它的原理的问题,不要轻易去否定,因为都是临床当中验证以后的,都行。要是服散喝的水分就非常得少了,散剂下去以后,药性一释放,还可以把胃里的水分都变成药液,就会舒服一些。要能这么认识的话,你就会感觉这都是活的东西,用起来就会很自如。比如习惯于用汤剂的,但这个五苓散证的人吃了五苓散,吐的哗哗的,你就不要用汤剂了,改一改自己的习惯,给点散剂,或者开始让病人服一两天的散剂,等稳住了再给改成汤剂。虽然说得是一个方剂,我们应该从方剂原理这个层面上理解了以后,才有可能去变通。我现在用这个小剂量免煎中药,就是我自己给起的名字。一般病人很少跟大夫讨论这个,但慢慢熟悉了以后啊,有的病人就说:哎呀,我一开始看到你的药,我都觉得不相信,只是觉得它确实很方便,但后来把病治好了,我一家人都吃这类的药,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口腔溃疡的,得感冒的,肝炎的,胸痹的,吃了以后都好了,我觉得太神奇了!

我有时候定下心来想一想,也真是觉得中药神奇,就是把那些药粉喝进去,这也不是我的发明啊,那个散剂一方寸匕也就是1.5克左右,这些原生的天然药物,比我们输液工厂里边造的高纯度的抗生素之类的白色粉剂的纯重量还要轻呢,但是它疗效就那么好,有时候服一次就见效。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小孩子腹泻,上吐下泻,我给他五苓散,就吃了一次,孩子就好了,后来问我还吃吗?我就说再吃上两次吧,疗效确实非常好!

我们今天跟大家就交流到这里。还没有下载那个《康平本伤寒论》的,大家把它下载下来。从下一周,我们就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共同学习《伤寒论》的原文。一开始,我们既然学《康平本伤寒论》,就会把康平本清清楚楚地给大家解释,解释出我们借鉴《康平本》的一个必要性和它的一个意义。另外呢,希望大家跟自己的熟人、朋友什么的,凡是爱好经方的都转告一下。我希望这个平台能够影响更多的人,能有更多的人到这里来唱自己的戏。

“经方医学”

最后编辑:
作者:y930712
这个作者貌似有点懒,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