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健康养生 > 【听百家言—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第80条 虚烦兼中焦虚寒 栀子干姜汤
2024
05-31

【听百家言—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第80条 虚烦兼中焦虚寒 栀子干姜汤

郑老叟整理 大龄岐黄学童 2024-04-24 15:39 广东


[80]  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


成无己《注解伤寒论》:丸药不能除热,但损正气。邪气乘虚留于胸中而未入深者,则身热不去而微烦。与栀子干姜汤,吐烦益正气。苦以涌之,栀子之苦,以吐烦;辛以润之,干姜之辛以益气。


李中梓《伤寒括要》:病在上者因而越之,其为吐一也,而所以吐则异。虚烦而兼少气,加甘草以和中;虚烦而兼呕恶,加生姜以散逆;腹满而虚烦,则中州之实也,入枳朴以宽中;大热而微烦,则中州之虚也,入干姜以理中。《内经》曰:气有高下,病有远近,症有中外,治有重轻,适其所以为治,依而行之,所谓良矣。


柯琴《伤寒论注》:攻里不远寒,用丸药大下之,寒气留中可知。心微烦而不懊憹,则非吐剂所宜也。用栀子以解烦,倍干姜以逐内寒而散表热。寒因热用,热因寒用,二味成方,而三法备矣。


尤怡《伤寒贯珠集》:大下后,身热不去,证与前同。乃中无结痛,而烦又微而不甚,知正气虚,不能与邪争,虽争而亦不能胜之也。故以栀子彻胸中陷入之邪,干姜复下药损伤之气。


徐大椿《伤寒论类方》: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下未必误,以丸药大下则误矣。身热不去,外有微邪。微烦,下后而烦,即虚烦也。此汤主之。下后故用干姜。


陈修园《伤寒论浅注》:伤寒中有栀子证,医者不知用栀子汤,反以丸药大下之,则丸缓留于中而陷于脾矣。身热不去,此太阴脾土本脏之热发于形身也。微烦者,以脾为至阴,内居中土,上焦之阳不得内归于中土也。此热在上而寒在中,以栀子干姜汤主之。

此一节,言下后脾气虚寒,栀子又宜配以干姜以温脾也。


黄元御《伤寒悬解》:大下败其中气,浊阴上逆。瘀生腐败,阻格君火,不得下秘,故身热而心烦。栀子干姜汤,干姜降逆而温中,栀子吐瘀而除烦也。


张志聪《伤寒论集注》:本论中凡曰“丸药下之”者,乃假丸药以言邪留于脾胃也,仲祖取意以脾胃属土,形如弹丸,类相感尔。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则余邪下留于脾矣。身热不去者,太阴外主肌肉也。微烦者,脾是动病则上走于心,故微烦也。用干姜温脾而治身热,栀子泻心以除烦。陈氏曰:“栀子、干姜一导心热下行,一宣脾气上达,火土相生亦交姤坎离之义也。”


方有执《伤寒论条辨》:丸药误用,不惟病变而且毒遗,误于大下,不独亡阴而如阳亦损,所以身热不去而微烦也。栀子酸苦,涌内热而除烦;干姜辛热,散遗毒而益气。吐能散滞,辛能复阳,此之谓也。


吴谦《医宗金鉴》:伤寒表邪未解,医以丸药大下之,不至结胸痞硬,犹未成逆也。然身热不去,表仍未罢也;微烦者,热陷于胸也。表热之在胸者,既轻且微,故不可下,亦不可清,惟宜以栀子豉汤,微涌其热,则微烦可除,而吐中有发散之意,身热亦可解矣。按:栀子干姜汤当是栀子豉汤,栀子豉汤当是栀子干姜汤,断无烦热用干姜,结痛用香豉之理。


喻嘉言《尚论篇》:丸药大下,徒伤其中,而不能荡涤其邪,故栀子合干姜用之,亦温中散邪之法也。


吴贞《伤寒指掌》:此以丸药大下,则寒气留中可知,故用栀子以解微烦,干姜以逐内寒而散表热,寒因热用,热因寒用也。


钱潢《伤寒溯源集》:以峻厉丸药大下之,宜乎陷入而为痞结矣。而身热不去,是邪未全陷,尚有留于表者。微觉烦闷,乃下后之虚邪陷膈,将结未结之征也。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此言下后脾气虚寒,又宜配以干姜也。伤寒以丸药大下之,则丸缓留中而陷于脾矣,太阴脾土本脏之热发于形身,故身热不去;脾为至阴,内居中土,上焦之阳不得内归于中土,故微烦。此热在上而寒在中也,故用栀子导阳热以下行,用干姜温中土以上达,上下交而烦热止矣。栀子干姜,一寒一热,亦调剂阴阳,交媾坎离之义也。


邵仙根《伤寒指掌》邵评:丸药妄下,热陷寒留,身热不去,内无结痛,而见微烦,知正气虚,不能与邪相争,为外热内寒之症,故用栀子以撤胸中陷入之邪,干姜以复下药损伤之气也。


王子接《绛雪园古方选注》:烦皆由热,而寒证亦有烦,但微耳。干姜和太阴在里之伤阳,而表热亦去,栀子清心中之微热,而新烦亦除。立方之义,阴药存阴,阳药和阳,是调剂阴阳,非谓干姜以热散寒也。


文通《百一三方解》:此亦栀子豉汤加减之方,治胃热脾寒之剂也。······以丸药大下之,必使寒入脾而肺胃之热不净,脾寒故身热不去,胃热故微烦也。栀子凉胃,胃火降则三焦之火亦降,而微烦可降矣。干姜以温脾,脾温则包络之寒亦去,而身热可除矣,用药至简而神。


庆恕《医学摘粹》:下伤中气,浊阴上逆,故用干姜降逆而温中,栀子吐瘀而降烦也。


唐容川《伤寒论浅注补正》:身热不去,是伤寒原有之证。故但云不去,非因下后伤脾而身始热也。微烦,亦非因下所致,是因热不去而烦也。陈注以为是太阴脾土之热,发子形身,祇因强就干姜之性而误注,不知干姜是治大下之后,利尚未止,故急以姜温脾,与寒热原两歧,故用药有寒热之异,解者幸勿推杂。观下文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栀子汤。则此方用干姜,正是大下微溏泻,故用干姜救之,而仍不废栀子者、以原有身热微烦之证也。


陈伯坛《读过伤寒论》:凡不谙伤寒之医,非医也,不过以丸药讨生活耳。丸药且大下,下力倍于汤矣。试问其所下者何物?非徒耗阴阳资生之谷气而何?书身热不去,看似寒邪不为丸药所推移,尚留干一身之表而不去,转为并于阳之热,聊胜于并于阴之寒也。且结痛证不具,医者方引为丸药之代价,以为彼证未欲解者,本证当有解意也。书微烦者,丸药更足以傲汤药。自上文发汗吐下后曰虚烦,曰烦热,曰心烦,烦壮皆作剧状论也。安得有若隐若现之微烦乎?则且扬言于众曰:始则寒不去,故烦不露、所大下者非新感之寒,殆本有寒分未可知;今则热不去,故烦微露,所未下者必初成之热,亦邪才热化所应尔也。此说非不可以文丸药之过,曾亦知仲圣几欲为太阳少阴起诉乎?幸而心中不结痛者,足太阳已没收入丸药之中,与邪气药气滚作一团,下膈而抵于胃。其腹不满者,因丸药适填大下之空,水谷之海,反觉其从容。独惜一身之表,等于无太阳,心系之上,等于无少阴,以其不发热而身热,身热非标阳之势力。无如手太阳已坠落身下而不浮,加以受余邪之控制,可想见其着实身肤之热,如绳系然,故曰不去也。且也不发烦而微烦,微烦亦非心阳之势力,无如手少阴已寂守心中而不起,思以避丸药之摧残,可想见其印入心曲之烦,如日蚀然,故曰微也。凡此皆关于太少之退化不待言,得栀子自能更新其双方之气化不待言,特栀子厚朴汤朴枳则嫌其落边际也。况丸不去必寒不去,就如栀子生姜豉汤,亦仅治呕逆,无如顽梗不化之丸药何也?惟干姜则正对丸药如冰炭,反佐栀子如冬夏,大下后一易其寒暑,则治化出焉。栀子干姜汤主之,其斯为神妙无方之汤方者欤。

本方亦曰得吐者止后服耶?有干姜则丸药无所容,其渣滓必化糟粕而出,毋宁曰得不者止后服也。乃得下不得下不为意,独留意其得吐,未必得吐可想;一服才得吐,后服则不吐又可想。如曰不吐则后服当吐,是所有栀子皆吐剂,何以不如瓜蒂散所云,一则曰当吐之,再则曰当须吐之乎?栀子非取吐如瓜蒂又可想。有豉曰吐,无豉亦曰吐,就如栀子生姜豉汤明为止呕而设,亦与得吐同论,显见栀子之吐不吐是另一问题。非仅以得吐为乐观,其吐也如奇葩之吐艳,其不吐也若春花之较迟,无轩轾也。然方下必云得吐者,吐则气化为之一新。盖写出其效果之妙,为栀子一味颊上添毫也。得干姜则丸药无存在,而暖气乍回,合栀子又寒温以适,所谓治寒以热凉行之,漫疑栀子寒多而热少也。栀子含水火之精,带肾间之余气而出,分给少阴与太阳,热不足则仰给于热,寒不足则仰给于寒,寒热两而化,故二气一而神,太少所为从标亦从本也。栀子十四枚,擘分四七之数者,令太少之寒热,俱得以受气也。去香豉亦与上条同方旨,恐咸味引丸药之邪以入肾也。独是篇内烦状不胜书,胡独栀子证与少阴大有关系耶?顾等烦也,因太阳之烦而烦,是君主环顾太阳,但为太阳烦,不止因太阳之烦而烦,是君主自顾少阴,兼为少阴烦。大抵太阳热化病患在不发热则阳不浮,浮阳隐与少阴之热本两相依,苟摧残太阳之热,未有不连及少阴者。缘寒热合化之始,乃烹炼于水火之精而成,起化之原在水火也。若气化凌夷,则气不归精,又当取偿于化气之精矣。五苓亦取精之方也,从谷精中提取水之精,更藉胃中之暖水,一面调和中五之胃气,一面洋洒太阳。栀子诸方则从水精中提升火之精,吐出肾间之热气,一面复回少阴之本热,一面更化太阳。太阳所以得称为卫外之阳者,以有中气之热在,得栀子则全个太阳受其赐,勿岐视寒若天渊也。


黎庇留《伤寒论崇正篇》:唐注似面面俱到,而不然也。陈注太阴脾土之热,因丸药大下而留于形身,此不是也。明言身热不去者,非前无热,因下而增热也。唐注谓干姜是治大下之后,利尚不止,故急以于姜温脾,是说亦因干姜而设耳!本文并未说到“利遂不止”字样,是利已止矣。倘未止,何能任栀子之寒哉?且下文有病人旧微溏者,不可服栀子,微溏而曰旧,尚不可服,岂现在利不止而可服乎?虽有干姜,何补于栀子乎?试观少阴之下利而烦,是否犹用栀子乎?况烦而微者乎?《论》中下后利止,且有从热化者,栀子治烦,实有其法,但与干姜并用,以为下后脾虚而设,乃未见脾虚之证,此等骑墙之见,《金鉴》别执一说,非为无理,唐容川仍未细究,柯韵伯亦就干姜一味以完其说耳!甚矣!此书不易读,非平心校勘,且富于经验者,几无所适从。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丸药,盖汉时俗医习用之剂,有巴豆者,虽制为丸,吐、下之力仍剧。伤寒大法,有表证者,当先解其表。今以丸药大下之,里已虚寒,表仍未解,成上热下寒之局,故身热不去而微烦也。栀子豉汤之虚烦,系纯于热者;此条之微烦,乃寒热交错者。故以栀子清上热,干姜温下寒,与泻心、黄连等汤同义。

二气散证候,显然为食管狭窄病,其用子,盖从栀子豉汤之胸中窒、心中结痛悟出,其用干姜,当有里寒证耳。

刘世祯《伤寒杂病论义疏》:此示下后胃阳外泄,热留上焦之候,盖素秉心气热而胃强脾弱之变也。与上栀子厚朴汤例,有一虚一实之异。论例凡书吐下发汗,不言医发其汗或吐下之者,悉赅自病,兹举医以丸药大下之者,丸药即合下剂为丸,古法多用巴豆之类,力能下实,而不足以荡热,但伤中府之气,使有形之糟粕虽除,而弥漫之热邪不解,因令胃阳外泄,身热不去,热留上焦而微烦脉当寸口大而关上濡弱,用栀子干姜汤主之,此清浮热敛胃阳之剂也。凡病机虚实之辨,亦因比类而异,如本证,与栀子厚朴汤证相较,则彼实而此虚;若本证与动脾发热之证相较(动脾,即脾虚发热之证),又此实而彼虚也。

曹颖甫《伤寒发微》:【79、80合论】此2条皆为病后有表里证言之也。若但有里证而不兼表证,香豉之发散,要在必去之例。但里证各有不同,借如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则为湿热余邪留于肠胃。郁热上薄心脏,则心烦,湿与热拥阻于腹部,欲下行而不得,故卧起不安。方用栀子以降之,厚朴以燥之,枳实以通之,则大便通而上烦下满除。又如以丸药大下后,身热不去而微烦,则未下之先,原有表热,表热不为下后而减,加之以心烦,一似实热在里,当用凉解者。如白虎汤、葛根芩连汤、竹叶石膏汤之类皆是。不知下为大下,脾阳必以下陷而虚寒,浮热之在表者,既不得脾津以相接,而为之和洽,故用干姜,盖所以温脾而生津,若蒸气四出者然,使得和表也。虚阳张于上,而心为之烦,故用生栀子以降之,盖所以定心气而抑虚烦也。此又肠胃无湿热之治法也。


承淡安《伤寒论新注》:温病为上、中、下三焦内外皆热,丸药大下之,中下焦之热去,且伤其阳,则成为虚寒;而上焦之热与外热则依然未去,故上热则烦,外热则身热不去;故以栀子清上焦热以治烦,豆豉清外热以解身热,干姜则温中下焦之虚寒。虚寒当有溏泄或腹痛证,文中虽未明言,于用干姜上可以推而知之也。

原文中栀子干姜汤无豆豉。但自八十四条至八十九条,皆言豉证,应有豆豉,且身热非豆豉不可,故本条应加豆豉,逊斋亦是此说。《金鉴》云:“栀子干姜汤当是栀子豉汤,断无烦热用干姜之理”。其实眼目在大下,大下则溏泄未已,故用干姜,身热则豆豉不可去也。古人用丸药作下,取其峻。陈修园谓“丸则缓留于中”,大误。文中明言大下之,何尝缓留于中?盖泥于丸者缓也,汤者荡也之义,食古不化,乃生误解。本条之脉证、舌证:脉当为浮而虚;舌当为苔薄白。


苏世屏《伤寒论原文真义》:发于本阴之伤寒,应以麻黄汤发汗,医乃误以峻烈之丸药大下之逆其病机,水谷之海空矣,本阴之恶寒,由外人至内,随丸药陷于胃,留而不下,胃空能容,故虽无腹满等发现,亦已寒中,标阳之发热,由上降至下,故头热已去,而身热不去,热循手太阳之脉,渐侵心脏,而起微烦者,宜栀子之苦寒,以折心火之下降,干姜之辛温,温其中土,以行丸药之寒滞。对证施治,各适其宜,此汤主之。

上文栀子豉汤,治身热不去者,已用之。虚烦与心烦者,亦已用之。本条已具此二证,何以不用栀豉原方,而去香豉之苦寒,换干姜之辛温,其理何在?以其不用汤药之攻下,而误用丸药之攻下,其身热微烦即由此造成,其原因之异处,亦即在此。凡伤寒下法,除蓄血结胸脾约,有可用丸药外,其余必用汤药之推荡,乃无流弊。若用丸药缓攻,病必不除。以其渣滓留滞,从寒化者,便成寒中,须用干姜之温以行之,即本方是也。从热化者,则成热实,须用硝黄之寒以荡涤之,即下文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胁满而呕,误以丸药下之,至变潮热者,与柴胡加芒硝汤,伤寒十三日不解,过经谵语者,误以丸药下之,至变下利而脉反和者,与调胃承气汤是也。病有寒热,去其症结,而留恋之邪,自可解矣。


陈逊斋《伤寒论改正并注》:大下后,利尚未止,故热结不甚,微烦而已。身热不去,表未解也。豆豉兼能发表,故不可无。用干姜者,大下利未止,所以温脾止利也。

此寒热同用之方,原文无豆豉,未免遗却身热不去之表证,故改正之。上文曰“大下之后”,是利已止,故不用干姜;此节曰“大下之”,是利未止,故用干姜。原方宜加豆豉,名栀子干姜豉汤。


朱壶山《伤寒论通注》:【80、81合论】此方用干姜,正是大下微溏之类,以干姜救之,而仍不废栀子者,因原有身热微烦之证,其泻特暂时,不似下节之旧微溏也。寒热并用,较量极精。

前节曰下后,利止也。此节曰下之不曰下后,因下之利未止也。利未止则胃阳伤,胃阳伤则脾阴甚,是烦热不因大下而生,脾寒乃因大下而起,与《今释》者所谓寒热交错之证不同。若是寒热交错,则烦非栀子能治之烦,热非子能治之热,再加下利不止,依本论第八十五条之规定,栀子当为禁品,干姜亦非所宜,况下后利不止,其证或甚于旧微溏乎?南阳结此节于栀子汤五节之后,具有深意。观论文有“热”字而无“寒”字,不得任意增人,即增入“寒”字,亦应分未治前之热,误治后之寒,乃竟云寒热交错,所谓昧见证之先后,即失用药之缓急与取舍。《评释》者谓香豉之去,为肠胃因大下涤荡一空,无须再用消化酵素以助消化,未为无理,惟开口日大下之后,是视“下后”、“下之”四字,无甚区别,足征平日对于南阳论文,未字字作肯定之研究,亦属智者一失。


包识生《伤寒论讲义》:丸药入胃,徒伤其胃,而不能泻阳;身热不去,阳犹盛而伤阴也。

此言三部阴虚之治法也。夫下法固为泻阳之正法,然丸药下之,药力只在胃中,而不能荡涤周身之热也。故虽下之而阳犹盛,周身上中下三部之热仍不去也,其阴又虚而烦,症又作,以栀子治烦、千姜温胃可也。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按烦热为栀子固有的证象。除烦除热,为栀子适应疗法。本条烦热犹昔。无诸寒象,栀姜并用,含义极深,解人难索,所以各家不无异词。金鉴谓:“栀子豉汤,当是栀子干姜汤,断无结痛用香豉之理。栀子干姜汤,当是栀子豉汤,断无烦热用干姜之理。”故将两条方治对换,义虽可通,殊嫌浅率。舒驰远谓:“身热不去,微阳外薄,里阴亏损,虚阳欲亡。法当温中回阳,再一吐之,则阳必从上脱而死。”似是而非,尤为害道。须知经旨弘深,易知不必言,所言均难知者,且多由常法,推到变法,由正面推到反面,原书自五苓以迄栀子,是推究化水化热。本条是推究病是在虚烦虚热阶段的治疗。反覆辨论,是审表的全罢未全罢,热的郁成未郁成,气机的或散或结,部位的或高或下,总之栀子证是热证。栀子方是疗热方,更断无内热,突变内寒之理。或谓寒气留中,已是臆度;或谓脾气虚寒,尤属强派。试将本条原文,连读数通。问有一字涉及寒证否?问有一项义理,可证实寒证否?只缘干姜辛温,强就牵释。其实干姜是救下,不是回阳,是治下未止,不是治阳欲亡,于何见之?上两条曰下后,曰大下后,此条但曰下之。下后是药力已过,下之是机势未已,两两比拟,意义跃如。学者对此猛下一参,病机泄泄,热未去,将必去而罢,烦已微。将更微而减,其趋势变坏,当至如何景象,此际安得不急为之所。干姜得栀子,可以和缓其辛烈,栀子得干姜,可以减少其寒泄,此犹不能体会,尚何呶呶不休,痴人说梦为。


刘绍武《刘绍武讲评伤寒杂病论》:

补缺:以方测证,本方加干姜而无干姜证,补入“时腹自痛,大便稀溏”。

归类:栀子豉汤证兼干姜证。


胡希恕《胡希恕讲伤寒杂病论》:大下,古人多用巴豆剂,巴豆为热药,可除寒积,若用于热证则误,故身热不去。“微烦”有两种含义:“烦”为栀子证,“微”暗含有大下伤中,有用干姜之需,以示其寒热错杂,用药寒热并行。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凡药服汤剂性急力促,服丸药性缓力延,宜丸宜汤各因其证。伤寒属阳明者应以汤下之。若误以丸药大下之,因药力缓则身热不能去,药力延则泄利经时,衰其肠胃,徒见其弊,未得其利也。微烦一证非阳气重之发烦,亦非虚烦不能眠之烦,乃61、69两条之烦。因肠胃衰弱,故用栀子、干姜清胸热而温胃寒,其证自愈。

凡阴阳痞结,食道狭窄,噎膈,塞如梅核,久成翻胃者,多以本方主之。寒热互见之证,施治颇不易也。


倪海厦《人纪-伤寒论》:这是治疗虚证,病后虚烦主要的处方。医生一定是看到病人有承气汤证,譬如午后潮热或大便不通的情形,才会用攻下的药;攻下了以后,把大便都清掉,病人的身热并没有完全去掉,反而造成微烦,代表里面虚掉了,通大便的药都是寒凉的药,寒凉的药一下去,排东西以后,身热还没有去,代表里面寒很盛,本来就是寒,再用寒药下去,虚寒就更严重了,这寒一定在肠子里面,所以在病后要让他恢复加干姜就好了,干姜这药完全是温中的,中就是肠胃消化系统,干姜的温就是让肠胃的热度恢复,所以肠胃的蠕动功能恢复就是靠干姜;生姜是散寒,把寒散掉,但是没有温的力量。所以干姜的热力比生姜大很多;开这处方的时候,病人的舌苔一定是很薄白,脉一定是很微很弱,平常摸不管是浮中沉,摸到跳一息四至的时候代表是胃的脉,结果摸虽然是四至,但是脉形很细,很弱,弹起来没有力量,就知道胃寒很盛了,这时候知道寒在胃上面,单纯是胃寒而己,所以加干姜在里面。当上焦与中焦有虚寒的时候,我们会用到干姜;如果是下焦虚寒,就会用到附子。


刘渡舟《伤寒论诠解》:本条论述虚烦兼中寒下利的证治。“丸药”指汉时流行的一种泻下成药,常见制剂有两种,一是以巴豆为主要成分的热性泻下剂;一是以甘遂为主要成分的寒性泻下剂,作用均较峻猛。伤寒病在表,误用丸药大下,为治不得法,徒伤中气,以致太阳之邪内陷胸中,而见身热不去,微烦。言“微烦”,似较上述心烦不得眠,心中懊憹,反复颠倒之烦略轻一点而已。大下之后,脾阳受伤,运化失职,故当有续自下利之证。治以栀子干姜汤,既清热除烦,又温中止利,此即寒热并用不悖之法。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本条内容太简,只提到身热不去与微烦,与78条的“身热不去,心中结痛”相较,断为热郁胸膈,还于理可通,但断为中焦虚寒,则毫无依据,惟一理由是方中用了干姜,以药测证,干姜能温中散寒,必然兼有腹满时痛等中焦虚寒症状。至于所以会发生中焦虚寒,不外乎因误用丸剂大下所致。果尔,78条也是大下之后,何以未发生虚寒证?由此可见,这些理由都不够充分。从两味药相伍来看,实际也具有苦泄辛开作用,栀子泄热,以辛温的干姜佐之,“火郁发之”,能加强宣泄郁热效果,临床用栀子干姜汤治热郁气滞的脘腹疼痛有卓效,可资佐证。当然,对上有郁热,平素中阳不足的患者来说,在用栀子的同时,佐以干姜的辛温通阳,不仅治中焦阳虚,又可防苦泄伤阳,确实也是很好的方剂。因此,应从多面去理解,庶可免于拘执片面。

诸家对于本证病机,都认为是误下伤中,邪热不去,然大多比较浮泛,惟尤氏的分析扼要细致,药味作用的说明也颇确切。柯注干姜作用为逐内寒而散表热,喻氏认为是温中散邪法,就整个方剂来说,都不够准确。汪氏仍泥定吐剂,尤失之牵强。王氏调剂阴阳一语,极有理致。陈氏从两药相伍意义说明栀豉合用与栀姜合用的区别,亦有发挥。柯氏直接指出本方与栀子厚朴汤方后“得吐者止后服”的谬误,理由充足,颇令人信服。但是仍把豆豉作为吐药,尚嫌不尽允当。


李克绍《伤寒论讲义》:身热不去,微烦,仍是热在胸而势恋于表,属于子汤证,但已经大下,即需照顾到里寒,故以栀子干姜汤主之。

本条和78条都指出“身热不去”,也就是说“心中结痛”和“微烦”这两个症状,必须结合身热不去一症,才能确诊是热扰胸的子豉汤证,如果身热已去而心中结痛,就应考虑到结胸,身热不去没有微烦的,就要考虑是邪全在表,都不能盲目地用栀子汤。同时又可以体会到,凡是栀子豉汤的典型症状中,都必有身热不去一症,不过典型症状,易于辨认,就无须作为重点指出了。本方仍用栀子清上焦之热为主,但由于下后里气虚寒者与栀子的苦寒不宜,故又用于姜温中以辅之,同时里虚寒者,不宜与表散,故去豆豉。


郝万山《伤寒论讲稿》:本证成因:太阳伤寒,误以泻下丸药攻下,致使中阳受损,虚寒内生,而且表邪内陷化热,郁于胸膈。主症和病机:身热、微烦,为表邪入里化热,郁于胸膈,郁热扰心则见心烦;郁热透发于外,则见身热。据“医以丸药大下之”的治疗经过,以及主治方中用温中散寒的干姜,可以推知,本证尚有下利、腹痛等症。上有郁热而下有寒气,故治宜清上温下,寒温并用,方用栀子于姜汤。

栀子苦寒,清胸膈郁热以除烦;干姜辛热,温中焦之阳气而散寒。二药一清一温,一治上一治下,各司其职,且有相互监制之妙,既不使栀子伤中阳,也不令干姜增郁热。现代本方多与泻心汤类或黄连汤等合用,治疗寒热错杂之胃痛,慢性胃肠炎、慢性胆囊炎、肝炎等。


姜建国《伤寒论讲稿》:本条补充论述热郁胸膈兼中焦虚寒的证治。身热不去而微烦,是热陷胸膈外连于表,属于栀子豉汤证。但是以方测证的话,从本方用干姜来推测,应该兼有中焦虚寒症,如腹痛、便溏等。热在上,寒在下,属于上热下寒证。用栀子千姜汤清上温下。

本方是《伤寒论》第一张寒热并用的方剂,可以看作相反相成的对药配伍。栀子苦寒,清上热以除烦;干姜辛热,温中焦以散寒。

【疑难解析】

豆豉——质疑精神的问题:本方没有用豆豉,有些不合乎道理。若是考虑中焦虚寒的问题,豆豉仅仅是辛凉的,连栀子的苦寒都可以用,为什么不能用豆豉?何况,还有“身热不去”,正好适宜豆豉辛凉透热解表。质疑,是研读《伤寒论》最为基本的治学态度和精神,不是要挑仲师的毛病,而是为了“求实”两个字。


吕英《伤寒一元解》:【80、81合论】前述栀子汤证之总病机为膈对应的中气虚,胸膈阳明失降,在以膈为中线之上半部分的六合内无形邪热上扰心神、心胸。第80条论述其类方变化为伤寒大下后伤及了膈下太阴,出现了虚寒,膈上邪热仍在,故有身热、微烦,栀子干姜汤主之。

人身阳明第二道防线功能下降,阳明中土易发生从中太阴的虚化、寒化。栀子豉汤所用药有苦寒之栀子,“旧微溏者”指患者自身禀赋的太阴己土之气虚寒,故第81条提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这提示苦寒药的临床运用须防伤中、拔阳根。

最后编辑:
作者:y930712
这个作者貌似有点懒,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