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懋】眩晕医案四则
眩晕（一）（高血压吾母患高血压，头晕耳堵，颈以上憋胀如绳捆，血压180/110mmHg。北京余冠吾先生诊治：蜈蚣40条，全蝎10g，乳香9g，赤芍12g，防风9g，桃仁12g ，红花12g，生黄芪60g共服4剂，血压数十年来一直平稳。【按】余伯龄先生乃吾父之友，原北大文学教授，日寇侵占北平后，愤然辞职，闭门学医。光复后悬壶前门外，因其用药奇特，擅起沉疴，蜈蚣可用至数百条，附子用至斤许，遂有余疯子之绰号。其弟冠吾先生，从其兄习医，然技不如伯龄先生。为我母治高血压，其效亦令人惊叹。高血压病，西药降压固快捷有效，然须终生服药，而中药可治愈，令其数十年血压平稳。余临床数十年来，仿效余先生的治法，亦用大量蜈蚣，确实效佳。用黄芪者，冠吾先生云可托药达于颠顶，且黄芪息大风。但我曾用于一人，服后头痛欲裂，心跳欲蹦出，血压升至220/120mmHg，自此不敢再用大量黄芪，除非确为脉弱无力者。用乳香者，先生云可软化血管。眩晕（二）（高血压）徐某，女，44岁，职工。1998年5月28日诊。高血压已20年，血压波动在200～140/160～110mmHg之间。心悸、胸闷、烦挽、头昏痛、胃痛、腰酸痛无力、膝软。心电图示心肌缺血。脉沉弦拘急而涩滞有力，舌红暗。此肝肾阴虚，经脉失濡而拘急，肝风内旋而头昏痛。予滋养肝肾，平肝息风。怀牛膝12g，干地黄15g，山茱萸15g，蜈蚣30条，炙鳖甲30g（先煎），全虫10g，僵蚕12g，天麻12g，乳香9g，败龟板30g（先煎），钩藤15g，赤芍12g，白芍15g，丹皮10g，生石决明30g（先煎），夏枯草15g，羚羊角粉3g（吞服）6月9日二诊：降压药全停，服上方10剂，血压140/98mmHg，诸症皆减，因住外地来诊不便，予以面药。怀牛膝100g，蜈蚣100条，全虫40g，僵蚕40g，地龙40g，天麻40g，乳香30g，赤芍40g，钩藤50g，夏枯草50g，丹皮40g ，白芍60g，干地黄90g，山茱萸90g，何首乌90g，巴戟天40g ，炙鳖甲100g，牡蛎100g，石决明100g， 败龟板100g，红花40g，水蛭30g，珍珠粉30g，炒枣仁60g，羚羊角粉30g1料，轧细面，每服5g，日3次。10月8日诊：上药共服近4个月，血压维持在140～120/ 90～80之间，心电图已恢复正常，诸症皆消，嘱服六味地黄丸两个月，以巩固疗效。【按】临床有些高血压病人，并非如一般书中所云，脉弦大有力，而是表现为沉细拘急涩滞之象。这是由于阴虚失柔，血脉拘急所致。当滋肝肾，平肝息风。平肝息风当用虫类药，尤其是蜈蚣、全虫、地龙、僵蚕、蝉蜕等。蜈蚣重用，并未见毒性。吾曾生吞大蜈蚣粉10条，头脑竟异常清爽，毫无毒副作用。诸君莫恐其有毒而弃之，良药竟成敝屣，惜哉。眩晕（三）（高血压）麻某，女，60岁，退休职工。1996年2月1日诊。素血压低，近半月来，头昏足软，血压170/90mmHg。脉阳弦尺涩。舌可，苔薄腻。予补肾息风。蜈蚣30条，全虫9g，僵蚕12g，赤芍10g，怀牛膝9g，山茱萸15g，地鳖虫9g，天麻12g，乳香8g，生黄芪15g，肉桂5g，生石决明30g2月7日二诊：上方共服5剂，血压140/75mmhg，头昏膝软减轻，阳脉弦无力，尺涩。肝风见敛，肾虚未复，重于补肾。肉桂5g，巴戟天10g，肉苁蓉12g，山茱萸12g ，鹿角胶15g，怀牛膝9g，炒杜仲12，天麻12g，僵蚕12g，茯苓12g，生黄芪12g ，生龙骨18g，生牡蛎18g2月24日，西药降压药全停，血压稳定在135～140/ 75～80mmHg之间，唯睡起时稍许头昏，膝软，因其脉尚涩，原方加白蒺藜12g，上方共约20剂停药，至1996 年12月11日，血压130/70mmHg，一直稳定。【按】此案重用虫类药搜剔息风，在停用西药降压药情况下，血压不仅未反弹，仍能下降且保持平稳，待肝风敛戢后，当滋肝肾，以防肝风再犯。此案因尺脉涩，故宗地黄饮子，取阴阳双补之法，佐以息风。后因带他人来诊，知其血压平稳。眩晕（四）王某，女，67岁，农民，1981年6月13日初诊。眩晕呕吐，闭目而卧，每年发作数次，每作必呕数日。西医诊为青光眼。脉弦滑，苔白微腻。此饮邪阻隔，清阳不升，胃气不降，故呕而眩。予降逆化饮。泽泻15g，半夏8g，白术10g2剂而止，3年未发。【按】《金匮要略》云：“心下有支饮，其人苦冒眩，泽泻汤主之。”此案脉弦滑且苔滑腻，知为饮阻所致，遵经而用，其效彰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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