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中药的性能呢?
性指的是药物的性质,能指的是药物性质所发生的效能。可以理解为性是物质基础,能是上层建筑,我们说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故有什么样的性就会发挥什么样的能。
中药的性能是以人体为观察对象依据用药后的机体反应归纳出来的。
中药的性状是以药物为观察对象,指的是药的形状、颜色、气味、滋味还有质地。
中药的性能是中药作用的基本性质和功能的高度概括,简称为药性。主要包括四气、五味、归经还有毒性等内容。
中药还有一些基本药性难以概括的性质,如气味厚薄、刚柔、动静、润燥等,姑且可称之为特殊药性,特殊药性是对传统药性的补充与细化,是对药物的多维度认识。
什么是四气,四气又称四性,指寒、热、温、凉四种不同的药性。
何谓平性?是指药性平和、作用和缓、应用广泛,对人体寒热病理变化没有明显影响的一类。实际上,真正的平性药是不存在的。所谓的平是相对的平。
四气的认识是从药物作用于机体所发生的反应概括出来的,是与所治疾病的寒热性质相对应的。
其实中药的四气是与四时季节气候息息相关的,然而作为中药性能的四气最初是通过口尝的方式,观察用药后的反应总结出来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某患者高热不退,服用石膏后热退身凉,那我们可以推测石膏应该是寒凉的,与所致病证的寒热性质是相对的,因此能减轻或消除阳热病证的药物一般是寒凉的。
寒凉的药物具有清热泻火、凉血解毒、滋阴除蒸、泻热通便、清热利尿、清化热痰、清心开窍、凉肝息风等功效。
可用于治疗实热烦渴、温毒发斑、血热吐衄、火热疮疡、热结便秘、热淋涩痛、黄疸水肿、痰热喘咳、高热神昏、热极生风等等。如黄连、金银花、生地、玄参、石决明。
比黄连为例,本品苦寒,具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之功,可治疗湿热病证及中焦火热证,在民间有“黄连苦口利于病”的说法。
凡能减轻或消除阴寒病证的药物,一般是温热的。温热的药物具有温里散寒、暖肝散结、补火助阳、温阳利水、温经通络、引火归元、回阳救逆等功效。
可治疗中寒腹痛、寒疝作痛、阳痿不举,宫冷不孕、阴寒水肿、风寒痹症、血寒经闭、虚阳上越、亡阳虚脱等,如附子、干姜、桂枝、淫羊藿、黄芪。
以附子为例,本品大辛大热,具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之功,可治疗亡阳证,心脾肾阳虚证,还有风寒湿痹症,被称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
知道了四气的含义,认定依据及功效,接下来我们学习一下四气的临床应用。
在黄帝内经中“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思想的指导下,可辨证施用;若病情复杂,寒热错杂,也可寒温并用;另外呢,还要择时应用。
何谓择时应用呢?是指要根据季节的变化,选择用药,比如说夏天天气炎热,尽量要避免温热的药,冬天寒冷,应该避免使用寒凉的药物。
五味
五味指药物具有辛、甘、酸、苦、咸五种基本的味,除此之外还有淡味或涩味,为了与五行相应,将淡味视为甘味的余味,而附于甘味又将涩味视为酸味的变味,而附于酸味。因此,一直习称五味。
五味如何确定
跟四气一样,也是通过人体实验口尝直接感知的,我们通常称为口尝味,随着临床实践的不断深入,我们发现一些药物的功效,很难用口尝来解释,比如说山楂味酸,但是并没有收敛固涩的功效,因此我们采用按照药物功效推导味的方法,也就是常说的功效味。
认定依据:口尝药味与药物功效结合,综合归纳上升到理论,形成五味,故五味与味觉有密切的联系,但同时已经具备独特的内核,是药物功效的标识。
五味还可与五行配合与五脏联系起来。如《素问·宣明五气篇》说:“酸入肝(属木)、苦入心(属火)、甘入脾(属土)、辛入肺(属金)咸入肾、(属水)。”
辛味
辛能散、能行。散,指的是发散;行指的是行气、活血。
所以能发散表邪的解表药、消散气滞、血瘀的行气药和活血化瘀药一般都标以辛味。
以麻黄为例。麻黄辛温,具有发汗解表之功,为”发散风寒的第一要药“
麻黄
此外一些气味芳香,辛辣的药,比如说化湿药、开窍药、温里药及若干祛风湿药,其实也具有行或散的作用特点,一般也标有辛味。
甘味
甘,能补、能缓、能和。用甘味表示药有补虚、缓急、止痛、缓和药性或调和药味等方面的作用。
所以补虚药包括补气、补阳、补血、补阴、健脾、生津、润燥等方面的功效。
而且,具有缓急止痛、缓和毒烈药性并可调和药物的甘草、蜂蜜等药都标以甘味,实际上这些药都是补虚之药。
以甘草为例,甘草具有甘味药所有的功效,可补气健脾,调和药性,缓急止痛。
甘草
想到这里,我要提醒一下大家,甘味药具有补和缓的作用,不代表着具有甘味的中药三种功效都要具有,甘草只是一个特例,甘味的药可能具有其中的一条或两条功效,因为甘味的功效是对所有甘味中药功效的一次归纳。
此外,对于消食和中的麦芽、山楂等药也常标以甘味。
酸味
酸与涩都能收、能涩,用酸味或涩味表示药有收敛固涩作用,所以能治疗滑脱不禁证候的敛肺、涩肠、止血、固精、敛汗药一般都标以酸味或涩味。
习惯上将滋味本酸的收涩药标为酸味,其滋味不酸者标以涩味。酸味和涩味的作用特点是不尽相同的,有的酸味药能生津止咳或与甘味相合而化一,涩味药则没有这种特点。
以五味子为例,五味子具有收敛固涩之功,可治疗多种滑脱症,还可生津,治疗津伤口渴。
苦味
苦能泄、能燥、能坚。
泻的含义,有三个方面:第一是通泻,能通便泻下,代表药物是大黄,具有泻下攻积,其泻下之功很强,故又有“将军”的别名;
第二是降泻,使壅逆向上之气下降而复常,代表药是杏仁,能降壅遏上逆的肺气,而止咳平喘;
三是清泻,能清热泻火,代表药是栀子,能清泻三焦之热。
燥是指燥湿,治疗湿证。结合药性来看,燥湿又分苦温燥湿和苦寒燥湿,所以止咳平喘药、止呕逆药,攻下药,清热药及燥湿药,一般标以苦味。
此外,还有苦能坚或苦以坚阴的说法,这意思是说,苦寒药通过清热的作用消除热邪,有助于阴液的保存,其与苦寒药能清泻并无实质上的区别,只是习惯上多用于表示知母,黄柏等药物治疗肾阴亏虚,相火亢旺的作用特点而已。
咸味
咸能软、能下,表示药物有软坚散结或泻下作用,所以能治疗痰核等结块儿的鳖甲、牡蛎、昆布等药,多标以咸味。
以上结块多与淤血,气滞,痰凝相关,故软坚散结药多辛味之品,代表药是鳖甲,能软坚散结,因为泻下通便是苦味药的作用特点。
咸能下的使用十分局限,仅指芒硝等少数药的泻下特点,实际上动物药、海洋药很多也标有咸味。
淡能渗、能利,表示药物有利水渗湿作用,虽然利水渗湿药甚多,但习惯上将茯苓、猪苓等部分利水渗湿药标以淡味,而且往往甘味与淡味并列,多数利水药的药味并没有规律性。
学完四气和五味之后,大家就会发现,气和味的临床意义是不同的,但是都是构成中药性能的重要因素,必须性味合参才能更好地认识药性。
一般而言,气味相同功效相似,气味不同功效也不同,味同气异或气同味异功效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
以我们熟悉的生姜和薄荷为例,两者均有辛味,均可解表,但是生姜是辛温的,可发散风寒,而薄荷是辛凉的,可发散风热。
特殊药性
一般认为,中药的药性主要包括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有毒无毒、配伍禁忌等。这些可称为基本药性,是药物共同具有的一些普遍特性,也是认识与应用药物的基本依据。除此之外,中药还有一些基本药性难以概括的性质,如气味厚薄、刚柔、动静、润燥等,姑且可称之为特殊药性。特殊药性所反映的是药物的个性特征,且对其临证运用的准确把握具有重要意义。兹结合文献对这些特殊药性作一梳理分析。
厚薄
药之厚薄,主要是指气味的浓淡、强弱。厚者指气味的浓重与浓烈,薄者指气味的轻淡与微弱。
《素问·至真要大论》首先提出“气味有薄厚”之说。《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则进一步把气味厚薄划分阴阳,并认为气与味的厚薄导致了功用差异,谓:“阳为气,阴为味……味厚者为阴,薄为阴之阳;气厚者为阳,薄为阳之阴。味厚则泄,薄则通;气薄则发泄,厚则发热。”
依《黄帝内经》所论,后世医家还认识到:一是气味厚薄与气味的种类相关,如《医学启源》言:“味之薄者,阴中之阳,味薄则通,酸、苦、咸、平是也”,“味之厚者,阴中之阴,味浓则泄,酸、苦、咸、寒是也”;“气之薄者,阳中之阴,气薄则发泄,辛、甘、淡、平、寒、凉是也”,“气之浓者,阳中之阳,气浓则发热,辛、甘、温、热是也”。二是气味厚薄直接关乎升降浮沉之性。如《医学启源》阐发了药物具有升降浮沉不同作用趋向的道理,并创制了“气味浓薄寒热阴阳升降之图”,还以茯苓、麻黄、附子、大黄为例,说明药物的升降与功用不仅关乎药之味,还与药之气味厚薄有重要关系。又如《本草备要》明确指出:“气厚味薄者浮而升,味厚气薄者沉而降,气味俱厚者能浮能沉,气味俱薄者可升可降。”
概括而言:气本属阳,气厚者为阳中之阳,故“气厚者浮”;气薄者为阳中之阴,故“气薄者降”。味本属阴,味厚者为阴中之阴,故“味厚者沉”;味薄者为阴中之阳,故“味薄者升”。换而言之:气属阳,本主升浮,气厚者如此,气薄者则沉降;味属阴,本主沉降,味厚者如此,味薄者则升浮。
由此可知,药物的气味相同而功效有别,与药物气味的厚薄有直接关系。此如《医学启源》言:“凡同气之物必有诸味,同味之物必有诸气,互相气味各有厚薄,性用不等。”以黄芩、黄连、黄柏为例,黄芩味薄,味薄者升,主要作用于人体上焦,善清上焦心肺之火或湿热;黄连味不薄不厚,主要作用于人体中焦,善清中焦肝胆脾胃之火或湿热,又入心经而能善清心火;黄柏味厚,味厚者降,主要作用于人体下焦,善清下焦肝肾之火或湿热,尤长于退肾之虚火。
许多医家对药物的气味厚薄颇为重视。如黄芪,《本草纲目》引张元素语曰:“味甘,气温、平。气薄味厚,可升可降,阴中阳也。”再如连翘,《本草汇言》谓:“味苦气平,气味俱薄,轻清而浮,升也,阳也。”又如黄连,《药鉴》谓:“气寒味苦,气薄味厚,无毒,沉也,阴也。”《本草品汇精要》更是把所载1815种药物大都标注了气味厚薄,如“吴茱萸,气味俱厚,阳中之阴”“山豆根,气薄味厚,阴中之阳”等。
此外,《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补上治上制以缓,补下治下制以急,急则气味厚,缓则气味薄。”所言之“缓”是指气味俱薄之药物,“急”则指气味俱厚之药物。
刚柔
药之刚柔,一般指药性的峻猛与和缓及药效的快慢。刚药者,其性刚猛燥烈,以辛香温燥及苦燥者居多。如叶天士所言“辛温香燥皆刚”(《临证指南医案》),喻嘉言则谓“气味俱雄之药”。柔药者,其性柔弱平缓,多为味辛、甘、酸、咸,性寒、凉或平之品。《研经言》对此述之甚详:“药性有刚柔:刚为阳,柔为阴,故刚药动,柔药静。刚而动者其行急,急则迅发而无余,其起疾也速,其杀人也亦暴;柔而静者其行缓,缓则潜滋而相续,其起疾也迟,其杀人也亦舒。”
依此而言,具有温里散寒、回阳救逆、泻下通腑、泻水逐饮、温补肾阳等作用的药物大都性急、奏效迅速,多属于刚性药物;而具有补阴补血、润肠通便、柔肝敛阴、补中益气、养心安神等作用的药物,大都性缓,多属于柔性药物。
张景岳在《类经》中曰:“形证有柔刚,脉色有柔刚,气味尤有柔刚。柔者属阴,刚者属阳。知柔刚之化者,知阴阳之妙用矣。”又在《景岳全书》中云:“气味之刚柔:柔者纯而缓,刚者躁而急。纯者可和,躁者可劫。非刚不足以去暴,非柔不足以济刚。”其擅长应用附子,但不主张独用,指出:“附子性悍,独任为难,必得大甘之品,如人参、熟地、炙甘草之类,皆足以制其刚而济其勇,斯无往而不利矣。”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对药性刚柔有许多深刻而独到的认识,认为刚柔药的选用应结合脏腑的生理特性,指出:“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阳土,得阴自安,以脾喜刚燥,胃喜柔润也”“凡脾肾为柔脏,可受刚药;心肝为刚脏,可受柔药”“脾为柔脏,惟刚药可以宣阳驱浊”等,并非常认同喻嘉言提出的“刚药变胃”之说,谓:“盖通阳则浊阴不聚,守补恐中焦易钝。喻氏谓能变胃,而不受胃变。苟非纯刚之药,曷胜其任?”此外,还不厌其烦地指出了刚药刚剂之弊,如“刚热之补,畏其劫阴”“纯刚恐伤阴液”“乱投破气刚药劫阴”“平昔液衰,难用刚燥”“阴伤不受桂附刚猛”“凡久恙必入络,络主血,药不宜刚”“肝体本刚,相火内寄,一派热燥药饵,以刚济刚,竟有缺折之虞”等。
《医原》则从药之体质角度来论刚柔,可谓一家之言:“草木虽微,其气味有阴阳之分,体质有刚柔之别,一物一太极也。古人论药性,多言气味,少言体质。盖以地之刚柔,即天之阴阳所化,言阴阳而刚柔即在其中。”
《张氏医通》谓麻黄附子细辛汤为“开发肺气之刚剂”;《绛雪园古方选注》倡言刚柔并用之法,如十全大补汤“四君、四物,加黄芪、肉桂,是刚柔复法”、苍术石膏汤“知母佐石膏,刚柔相配,不伤脏腑之正气”。《温病条辨》云:“此方(黄土汤)则以刚药健脾而渗湿,柔药保肝肾之阴,而补丧失之血,刚柔相济,又立一法,以开学人门径。”
动静
药之动静,指药物的走守之性。《素问·至真要大论》即有“性用有躁静”之言。《景岳全书》对此述之颇详:“以药而言……性动而走为阳,性静而守为阴。”“气味之动静……静者守而动者走。走者可行,守者可安。”
一般而言,药性升、浮者为动药,性走而不守,具有行气活血、舒筋通络、发汗解表、利水渗湿、泻下通便、化痰散结、消食导滞等功效者多属动药;药性沉、降者为静药,性守而不走,具有益气养血、助阳滋阴、收敛等功效者多属静药。
动药多善流动走窜,在人体可通上达下、彻内透外,服后药效发挥迅速、起效快,但维持时间较为短暂。如川芎,《本草汇言》谓其:“上行头目,下调经水,中开郁结,血中气药……味辛性阳,气善走窜而无阴凝黏滞之态,虽入血分,又能去一切风、调一切气。”
静药多能补益脏腑之不足、精血之亏虚,性柔润凝滞,长于固守,药效发挥较慢,但维持时间较长。如熟地黄,《本草利害》谓:“熟地乃阴滞不行之药,大为脾胃之病所不宜。凡胸膈多痰,气道不利,升降窒塞,药宜通而不宜滞,汤液中应避地黄,故用宜斟酌。”再如干姜,《本草求真》谓:“大热无毒,守而不走,凡胃中虚冷,元阳欲绝,合以附子同投,则能回阳立效,故书有’附子无姜不热’之句。”又如黄连,《本草问答》谓:“黄连纯于苦味而无气,故守而不走。”
药物动静之性本为天赋,但通过炮制可以改变。以姜为例,有“生姜走而不守,干姜能走能守,炮姜守而不走”之说。此外,一些药物还具有动静双重属性,如当归、鸡血藤静而能补血,动而能活血。
动药易耗散正气,静药易阻滞气机,因而临证用药常需动静结合。如附子与肉桂相伍,既走又守,温补而不呆滞,各得其用,相得益彰;砂仁和熟地相伍,可防止熟地滋腻碍胃之弊;甘草和大黄相伍,可缓和大黄泻下之力而不伤正气;川芎与白芍相伍,敛散同用,互有节制,既可活血止痛又可养血柔肝。
润燥
药之润燥,是针对药物祛除燥邪或湿邪,以及治疗燥证或湿证的作用而确立的药性。
《本草拾遗》首开药物性能和功效分类的先河,谓“诸药有宣、通、补、泻、轻、重、滑、涩、燥、湿,此十种是药之大体”,并言“燥可祛湿”“湿可祛枯”。《圣济经》进一步指出:“湿气淫胜,肿满脾湿,燥剂所以除之;津耗为枯,五脏瘦弱、荣卫涸流,湿剂所以润之。”《儒门事亲》则说:“所谓燥剂者,积寒久冷,食已不饥,吐利腥秽,屈伸不便,上、下所出水液澄澈清冷,此为大寒之故,宜用于姜、良姜、附子、胡椒辈以燥之”“所谓湿剂者,润湿之谓也”。《本草纲目》则认为:大凡除湿之药皆有燥性,而凡养血、生津、益精、润燥之药,皆有润性。
《医原》对润燥药性尤为推崇,并对这一性能的临床意义多有发挥,指出:“病有燥湿,药有燥润。凡体质柔软,有汁有油者皆润;体质干脆,无汁无油者皆燥。然润有辛润、温润、平润、凉润、寒润之殊;燥有辛燥、温燥、热燥、平燥、凉燥、寒燥之异。又有微润、甚润,微燥、甚燥之不同。大抵润药得春秋冬三气者多,得夏气者少;燥药得夏秋冬三气者多,得春气者少。燥药得天气者多,故能治湿;润药得地气者多,故能治燥。”但这种依据药材质地的柔润或枯燥来认定药性润燥的方法,并不普遍适用。如百部、紫菀、款冬花,教材中均称其能“润肺”,但并非因其富含汁液,其含义与麦冬、天冬、百合等的润肺作用显有不同,只是这些药物虽为辛温或苦温之品,但其性却并不燥。此外,风药大都辛温而燥,而防风、秦艽二味却有“风药之润剂”之称。
一般说来,具有生津止渴、养阴润燥、润肺化痰、润肠通便、滋补精血等功效的药物,均具有湿润之性;具有燥湿、化湿、利湿、化痰、祛风散寒、行气健脾、祛风湿等功效的药物,多具有燥性。
综上所述,有如下五点认识:
一者,由《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可以看出,药性理论在其时已初具雏形,形成了以四气五味学说为主的药性理论体系。尽管也已认识到这一体系过于平面化,有明显的片面性与局限性,难以反映药物的个性特点及其间的细微差别,并提出诸如气味厚薄、刚柔等内容加以弥补,但整体而言尚嫌粗浅、笼统。直到金元时期易水学派的张元素等,补充了药物的升降沉浮、归经两个重要内容,药性理论才得以发展与丰富,药物作用机理的解释也因而更具说服力,并一直作为主流沿用至今。
二者,特殊药性是对传统药性的补充与细化,是对药物的多维度认识,主要反映的是药物的个性,能使对药物的构象认识更为丰满、鲜活、生动。
三者,厚薄、刚柔、动静、润燥等均是药物的客观属性,也是从不同角度对药物偏性的反映,但相关概念、标准、界限均嫌模糊。且由于药物自身的复杂性,这种两分法分类显得过于单一和片面,因为有不少药物的药性呈现的并不是非此即彼的状态。
四者,不同表述的药性相互间有着密切关联,如气味厚薄与升降浮沉间有一定关联,再如刚性药多动、多燥、多升,柔性药多静、多润、多降等。
五者,认识药物需综合判定。如徐灵胎言:“性者,物所生之理也,由是而立本草、制汤剂以之治人”“凡药之用,或取其气,或取其味,或取其色,或取其形,或取其质,或取其性情,或取其所生之时,或取其所成之地,各以其所偏胜而即资之疗疾”。而运用这种各取其偏的方法,冉雪峰认为还要“参伍错综以尽其变,胜复分合以成其化”,不能拘泥。
张锡纯有感而言:“尝思用药如用兵。善用兵者必深知将士之能力,而后可用之以制敌;善用药者亦必深知药性之能力,而后能用之以治病。”此可谓经验之谈,要言不烦。显而易见,为医者临证用药不仅需要谙熟其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毒性大小等基本特性,还应知晓其气味厚薄、刚柔、动静、润燥等个性特征,唯有如此才能做到知药善用、药尽其用,把药用准、用活、用好。
更特殊的药性认识——药象(以下摘自山东中医药杂志:现代中药法象的基本理论(Ⅱ):论“法象药理”及“象性合参”,作者:秦 林,彭 欣)
主要包括视之可见、触之可及、生长习性与功效的关系。
中药法象所蕴含的药物功能与效用,古人称之为“法象药理”。它不仅是中药性能理论的药学基础,也是中药特殊功用的药理认识。由此“特殊”所展现的中药理论,比“一般”中药性能内容更客观具体,更明了易懂。
金元医家即运用“法象药理”方法,依据药物外在的形、色、习性、时象、材质等客观之象,判断和阐释药物的功能与效用。清代《本草从新》多以药物的形、性、气、质概括药理;而《医学衷中参西录》具体论述了白茅根:“其根中空,故善利小便;色白,故能入肺清热;甘且鲜着,嚼之多液,故能入肾滋阴;生于水边,出生之时,作尖锐之锥形,故能直入少阴,助肾气上达。”这是法象药理的生动描述。
将药象主要归纳为“视之可见,触之可及,尝之可得,嗅之可知”等客观之象,还包括“四时季节、生活环境、生长习性”等天然之象。由于五味、五色、形态、气味以及质地轻重、四时环境等药象,与药性理论之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等关系较为密切,所产生的作用功效也基本相似。
因此,重点从“视之可见”的结构、形态、光泽,“触之可及”的滑涩、润燥、凹凸,以及生长习性三大方面阐述特殊药象与特殊药效的关系,它们也是中药药效不能割舍的重要内容。
视之可见的药象与特殊药效
形态特点与特殊应用形态类比在中药功效描述中内容最为直观而丰富。药物诸多形态除与药性归经密切相关,还有诸多更为具体的特殊应用。
如“以皮治皮”即为“以形为治”的常例,多为以皮类药物治疗肌肤水肿和诸多皮肤病证。如皮肤科著名专家赵炳南以牡丹皮为主,辨证治疗皮肤红斑结节等。也有报道白鲜皮、松树皮、杉树皮等煎水泡浴,可明显减轻银屑病奥氏三联征(Auspitz征);应用“五皮散”合牡丹皮、冬瓜皮、五加皮、蝉蜕等治疗玫瑰糠疹。
有研究文章总结了“以皮治皮”的药象应用特点:桑白皮常用于肺经风热痤疮或肺胃热盛玫瑰痤疮,茯苓皮、冬瓜皮等治疗脾虚湿蕴之湿疹或湿重于热之丹毒,白鲜皮治疗风湿热之瘙痒性皮肤病,牡丹皮治疗血热内蕴之红斑,陈皮应用于寻常痤疮后期、聚合型痤疮等。
环纹与息风镇静
具有息风止痉作用的药物,大多具有环纹、环节等特殊结构。
从结构物理学角度而言,此药象有利于分解疾风之力,使物体难以被疾风折断。如羚羊角呈三向弯曲的长圆锥形,并有10~20个突起的环节;地龙、僵蚕、全蝎、蜈蚣,白花蛇、蝉蜕等,也具有明显的环纹或环节;牛黄外形呈球状或三角形,但其断面内具有明显的环状层纹,这种性状结构正与其息风止痉功效相吻合。
现代药理证实上述诸药均有镇静、抗惊厥作用,为环纹息风提供了实验依据,而环纹息风也是传统中医虫类搜风之药材法象基础。除虫类之外,具有环纹或环节结构的植物类药材,也体现出相似的功能特点,如防风、羌活、拳参、重楼、天南星、白附子等均有祛风、息风、定惊作用。
被称为“治风神药”的天麻,业内以“天麻长圆扁稍弯,点状环纹十余圈”描述之,此言不仅是辨别真假天麻的客观依据,也与其息风止痉作用密切相关。尤其有趣的是天麻依赖蜜环菌而生存,蜜环菌本身就有菌环结构,能治疗癫痫、腰腿疼痛等。还有一种与蜜环菌十分相似的“假蜜环菌”,因为没有菌环,所以也就没有息风止眩等功效。另外,部分具有安神作用的药物,如远志、灵芝、野山参等,也有明显而细密的环纹。但是与平肝息风药明显不同的是,镇静安神药偏红赤色,多入心经,治疗心神不宁;平肝息风药偏青绿色,主入肝经,用治肝阳眩晕、肝风抽搐证。值得重视的是二者环纹药象特点却是相同的,因此均具有相似的安定、平定、镇静作用。
芒刺与祛风止痒
有研究发现药物“生芒著句与祛风止痒、息风止痉有关”。其中,“芒”是指带有刺的植物药;“句”通“勾”,是指勾形植物药。古人认为,凡具有上述特征的植物药均与祛风有关。
如皂刺、蒺藜、钩藤等药象皆具芒刺,均常用治风病。《名医别录》言刺蒺藜“能破癥祛风,全在芒刺,风家唯用刺蒺藜”。药物中更有兼具“句、芒”之象者,既可祛风又能息风。如钩藤原名钓藤,其茎间有刺,而茎又弯曲旋转如钩形。五加皮之叶柄常有细刺,节上也常见反曲扁刺,故又名追风使、白刺。五加也有不生刺者,但不作药用。《本草问答》有言:“刺不锐而钩曲……能熄风治筋,如钩藤刺、红毛五加皮。”又如飞廉全株生芒刺,茎棱有三角形刺齿状翼,附茎还有羽状皮并同花一起卷曲成勾。《本草纲目》称其:“状鹿身豹纹,雀头蛇尾,有角,能致风气。此草附茎有皮如箭羽,复疗风邪。”
茎空、维管与通利
茎中空为肉眼可见的内部结构。有研究探讨了“药材茎中空与通利相关”,主要中药有麻黄、薄荷、木贼、芦根、地锦草、白薇、白茅根、大蓟、小蓟、仙鹤草、虎杖等。认为:“茎中空药物中通外直,清散而不郁堵,通利而不留潴。如虎杖茎空若竹,色如琥珀,入血分而破血祛瘀;茅根、芦根中空能通利排尿”,正如张锡纯所言:“其善利小便者,以其体中空且生水中自能行水也”。
另外,一些非管茎类药物其微观药象可见有丰富的腔隙、微孔等结构,因此也具有通利、渗湿功能,如茯苓、猪苓等多孔菌类密布细小蜂窝样孔洞;泽泻与白术虽为实体性块茎,但其也具有典型的纹孔、放射状排列导管等显微结构。现代植物学显微研究发现了维管束植物。在维管束植物的根茎叶内,都有细胞成管状上下排列,并聚集成束,专司运输水分、养分,有疏通与输送作用。有研究统计苦寒性的藤类中药,87%的药材茎枝中含有维管束,如夜交藤、钩藤,忍冬藤、络石藤等,木通、通草、地锦草、回心草等也均有类似结构。
凹凸与敛散
中药性能理论认为,药物的收敛与行散作用与五味“酸涩”和“辛或辛苦”有关。而笔者研究认为,从“药象”角度来看,收敛或行散与药物的凹凸结构也有关系。如药材表面皱缩、凹陷者,多有收敛固涩作用,其中酸涩味药物的皱缩、凹陷尤为突出。如乌梅、五味子、山萸肉涩精止遗,仙鹤草、地榆、茜草、三七、女贞子、贯众收敛止血等。
药性理论中行散作用与“药味之辛苦,尤其是辛味”有关。但从药象角度观察,辛味质轻者多行体表而发散表邪;而辛苦质重尤其是质地坚硬、而表面隆凸者,则可呈现明显的散结消肿作用,用以治疗体内结节肿块。如乌头、附子祛寒散结,天南星、白附子、半夏、浙贝母等化痰散结,三七、三棱、莪术等可活血散结。甚至有些中药或无“辛或辛苦味”,但因其隆起凸出的特点,因而也产生了一定的散结消肿作用,如白术、玄参、川贝母、金荞麦等。
光泽与明目
除形态、结构之外,药物的光泽度也是“视之可见”的药象特点之一。具有明目作用的中药多数光泽度较高,如石决明、决明子、珍珠母、珍珠、青葙子、磁石、蝉蜕、羚羊角等。其明目作用以四气五味理论难以阐释,但却与药材本身的光泽度密切相关,而且光泽度越强则明目作用越强。如有“千里光”之称的决明子和石决明均为明目要药,特别是石决明,古人常以“明耀五色”“光明可爱”“内则光耀”等,描述其珍珠样的彩色光泽。如果仔细比较观察,还会发现桑叶和菊花在花叶类中药里,也属于光泽度较好的,而它们明目、善治目赤肿痛的功效也应与此相关。秦皮、女贞子、羚羊角的明目作用,还均可体现于它们的水浸液或显微镜下显蓝色、蓝绿色荧光等性状。天麻所食之蜜环菌,也是一种能发光的真菌,临床可预防视力减退、治疗夜盲。前人有“以子明目”的认识,如车前子、青葙子、 菟丝子、沙苑子、枸杞子、决明子、覆盆子、女贞子等,均为“以形治形”内容。但不可否认的是,其明目作用与诸多“子药”均有光泽有关。而没有光泽的五味子、马钱子、金铃子等则无明目作用。所以综合分析诸多药象及其功能,也是临床选择药物必备的能力。
以色治色的特殊效用
以色治色,是古代医家以药材颜色治疗某些皮肤颜色异常疾病的一类方法。此类用药方法在本草古籍中有丰富的记载,如《神农本草经》言白僵蚕“减黑皯,令人面色好”,《普济方》“七白丸”(白附子、白及、白茯苓等)治面上黡色及雀斑,《医宗金鉴》治黧黑斑名方“玉容散”(白牵牛、白蔹、白及、白莲子等)。
以色治色的特殊应用,主要为“以白治黑、以黑治白”或“以白治白与以黑治白的综合应用”,而并非只是“以白治白”。如国家级名老中医欧阳恒,根据色素增多或减少之皮肤病特点,采用“以色消色”法治疗色素性皮肤病:以黑色类药物何首乌、黑芝麻等,治疗色素减退性之白癜风、白发等;用“白色类”药物白芷、白茯苓、白僵蚕等,治疗色素增加性之黄褐斑、皮肤黑变病等,取得良好的效果。有研究发现许多中药可影响酪氨酸酶活性、黑色素细胞代谢,常用于治疗白癜风的中药对c-Kit基因蛋白表达有促进作用,是中药治疗色素病的重要靶点和机制之一。
触之可及之药象与特殊功用应用
“触之可及,尝之可得”的方法,可以直观感受药物质量轻重和滋味差异,还能从质感方面认识其滑利、黏涩、刚柔等不同特点。《本经疏证》曰:“凡物之性润者,必其者枝滑泽而叶柔软,从未有根本枝叶性适相违。”类似的古代本草性状描述不胜枚举,而这些药象内容也与药效有密切的关系。
滑利与通闭利窍
滑是药材的润滑、爽滑、黏滑等质感特征。《本草纲目》在菜部首列柔滑类,如甜菜、落葵叶、蕨、菠菜等,作为滑药的代表,取其滑利通闭、以滑去着,能通肠胃,滑利大小肠和水道。滑能通闭利窍,尤善治“癃”“淋”病证。《五十二病方》已有用质黏滑的葵、胶、蠃牛、薤白治癃的处方。徐之才《药对》称“滑可去着,冬葵榆皮之属是也”,黄宫绣《本草求真》言薤白“体滑则通,通则能使久痼寒滞立解”。《金匮要略》“葵子茯苓散”即是治“妊娠有水气,身重,小便不利”的名方;后世八正散以滑利处方,如滑石滑而通,车前子滑而润,瞿麦滑而利,诸滑利之质对尿淋涩痛多为首选。滑利药物还用治大便秘结、艰涩难下,如番泻叶、芦荟、芒硝、牵牛子等,具有滑利大肠、泻下通便作用。泻下药虽与苦咸质重等降泻性能有关,但若品尝和触摸则不难发现诸药的滑利之象。即便是大黄,若与苦寒性燥的黄连等相比,也还是有几分明显的滑黏之性。
黏涩与缩尿止泻
与上述滑利药物的性状相对应,中药里还有止泻和缩尿等黏涩之品。其中,黏涩止泻的代表药有莲子、芡实、金樱子、赤石脂、禹余粮,以及山药、茯苓、菟丝子等;固经缩尿的代表药有桑螵蛸、覆盆子、山萸肉、海螵蛸等。茯苓虽淡渗利水,但其质黏涩,故又可以止泻,这也是茯苓利水不伤正特点的药材学基础。具有黏涩之性的药物与食物中的糯米等颇为相似,中医食疗的粳米、糯米、小米、高粱等均有类似作用,而糯米最具有代表性。《本草纲目》言糯米:“暖脾胃,止虚汗泄痢,缩小便,收自汗”,《别录》云:“粳米,主益气,止烦,止泻,”《四川中药志》记载高粱:“益中……治霍乱,下痢及湿热小便不利”。涩在中药药性之“五味”中常附于酸,与二者产生的作用相似有关。《本草经疏》解金樱子言其“气温,味酸涩,入三经而收敛虚脱之气”。莲子与芡实也是收涩主药,《玉楸药解》解莲子曰:“固涩之性,最宜滑泄之家,遗精便溏,极有良效。”《本草求真》谓芡实:“功与山药相似,然山药之阴,本有过于芡实,而芡实之涩,更有甚于山药。”赤石脂、灶心土、禹余粮均吸水性极强,舔之可粘舌。《本草纲目》称赤石脂“涩而重,故能收湿止血而固下”,“禹余粮,手、足阳明血分重剂也。其性涩,故主下焦前后诸病”。
润、燥药象与功用
石芾南《医原》:“病有燥湿,药有燥润。凡体质柔软,有汁有油者,皆润;体质干脆,无汁无油者,皆燥”。如安神药中有润养心神之酸枣仁、柏子仁等;止咳平喘药有润肺降气之苦杏仁、紫苏子等。止咳平喘药与理气药均为调理脏腑气机之药,均有味苦辛之药性。但前者质润,主要用于肺失宣降之咳喘,因肺喜润恶燥,如苦杏仁、紫苏子、紫菀、款冬花、百部等;后者质燥,主要用于脾胃气滞之胀满,缘脾喜燥恶湿,如陈皮、木香、枳实等。另外,润肠通便者有火麻仁、郁李仁、黑芝麻等,而燥湿止痢者有黄连、黄芩、黄柏等,药象也是润与燥之别
生物特性与特殊功效
“药象”除视、触、尝、嗅可知的较为显著的客观性状外,还包括由生物习性等所形成的较为隐匿的自然之象,它们都在影响着药物的性能与功能。如藤类攀援与舒筋活络相关,不仅因其是“以藤舒筋”之形态特征,而且还与其具有“善于攀援”之生物特性有关。《本草汇言》曰:“盖藤者缠绕蔓延,犹如网络,纵横交错,无所不至,其形如络脉。”《本草纲目》言:“藤类药物以其轻灵,易通利关节而达四肢。”故为通络佳品、活血良药。临床用治经脉拘急不舒、疼痛痹阻者,常见络石藤、忍冬藤、鸡矢藤、青风藤、雷公藤、鸡血藤等藤药。
研究发现,善于走窜的雷公藤含有的化学成分,可以通过血脑屏障,可对神经系统疾病的治疗提供新的视角或新途径。因此,法象药理可以启发医者面对新病种和新问题时,提出新的治疗思路与用药方案。以习性类比,还有善于潜藏的龟甲、鳖甲,以及善于潜降的石决明、珍珠母、牡蛎等,均用治肝阳上亢,为中医“介类潜阳”的药材学依据;善走窜的蛇、蝎、蜈蚣等,则为“虫善搜风”而长于通经活络。临床实践证实,某些难以用性能理论解释的药物特殊功用,可以通过法象得到简便易通的理解,其内容丰富而具体,便于记忆和应用。换言之就是药物的某些特殊之象产生特殊的功用。
性能与药象合参
中药性能与中药法象二者既密切关联又明显区别,体现着一般性和特殊性的辩证关系。按照哲学观点,将归纳抽象与直接观察相结合,把握事物发展规律,是形成具有发展性科学概念的重要基础,也是客观把握现实变化的重要标准。建立“法象与性能合参”的认识方法,能更加全面准确认识中药作用的内在机制,有利于解决临床复杂的选药用药问题。
如前所述的诸多明目药,究竟在眼科疾患时如何区别与准确应用?
若以“象性合参”则可迎刃而解。如蝉蜕甘寒质轻而多具风象,故宜于外感风热之目赤翳障;决明子甘苦味咸而凉润多脂,既清泻肝火,又兼益阴,虚实目疾均可应用;青葙子苦寒清降,则主要用于肝火上炎的目赤翳障。
又如清热解毒药物金银花、连翘、大青叶、黄芩、黄连、黄柏等,均以苦寒之性而善治热毒病证为其共性,但“疮家圣药”连翘、金银花等寒凉质轻、长于升散,既能清热解毒,又可散结消肿,主用于局部性热毒证;黄芩、黄连、黄柏等苦寒质重、善于沉降,既能清热解毒,又可清泄火热,多用治温热病、火毒内盛、高热神昏谵语等全身性热毒证。
玄参清热凉血、滋阴解毒,但其应用却不能简单的以性味来概括。本品苦甘而咸,鲜品呈白或黄白色,反复堆晒后则变为黑褐色。这种变色药象特征使之既入肺胃、又归肾经,故可上治咽喉肿痛,下治脱疽坏死;外用于痈肿疮毒、瘰疬痰核,内治疗温邪入营、神昏谵语,为通内达外、彻上彻下之解毒药品。
《本草崇原》曾言:“知其性而用之,则用之有本,神变无方;袭其用而用之,则用之无本,窒碍难通。”将药物性状与性能融合互参,也是拓展知识视野,加深学习理解的良好途径。
如麻黄具有发汗解表、宣肺平喘、利尿消肿作用,主要用于风寒感冒、咳嗽气喘、风水水肿病证。然而麻黄的古今临床应用极为广泛与灵活,《神农本草经》言其:“治中风,伤寒,头痛,温疟,发表出汗,去邪热气,止咳逆上气,除寒热,破癥坚积聚。”古代医家还用于中风、痹病、痰核、黄疸、目赤肿痛等。现代临床更应用于老年性皮肤瘙痒、皮炎、小儿遗尿症、阳痿、低血压、肾炎等,对此如果单从性味角度则很难理解。而从麻黄法象角度分析,则可迎刃而解。如:麻黄生长于西北地区,逆寒而生,其枝苗轻散,茎细中空,故具辛温透散、通达疏利之性,既善开腠理、透毛窍,又输膀胱、利水湿;且其皮色淡绿或黄绿,而髓部为红棕色,提示其不仅归经肺与膀胱,且可兼入血分。根据麻黄的这些性状特点,认识古代本草“破癥坚积聚”“通九窍,调血脉”,以及“能深入积痰凝血中,凡药力不到之处,此能无微不利”等论述,就会有一个形象而深入的理解。
因此,将药象特点与性能融合互参,可以拓展思维、知常达变。
法象理论遵从“物从其类,同形相趋,同气相求”的原则,特殊药象可产生特殊功用,其内容丰富具体而细致,直观明了而易懂,在临证处方用药中显示了很强的实用价植,对创制新方剂、新治法都可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细致辨识“药象”,有机融合“药性”,辩证地认识药象与性能二者间一般与特殊、普遍与典型的规律,才能更全面掌握中药功用及其应用技巧,达到应用有本、神变无穷的境地。但在应用“取象比类”思维模式时,也要注意以中医“阴阳”“特殊与一般”等哲学思想为指导,达到“取象不惑”而“比类神明”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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